【堂良】不可逃（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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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醒过来，或者醒来发现一切都是一场梦也好。哪怕连这几个月的相处也一并抹去，也好过现在的进退维谷。
睁开眼，入眼的是陌生的天花板，钻入鼻子的消毒水味让孟鹤堂意识到这里是医院。孟鹤堂苦笑，自己已经这么脆弱了吗，走在路上都能晕倒进医院了。
“你感觉怎么样！”
手被周九良紧紧攥住，他的嗓子很沙哑，眼睛满是血丝，外面天已经亮了，不用问都知道周九良这一夜未眠，一直守在这里。
孟鹤堂感觉自己无法控制泪腺，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这个又傻又温柔的人，他该怎么面对，该怎么把那些难以启齿的事说出口？
“九良，你能帮我去叫大夫吗？我感觉头很疼。”很多话在嘴边转了几个弯，最终出口的却是一句谎言。
“好，马上，我马上就去。”周九良站起来就往病房外跑，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他的脚步有些踉跄。
孟鹤堂看着周九良离开的身影，除了心痛之外没有任何别的感觉，他从来没有想过两个人互相依存的感情里会有这样绝望的突如其来。
经过大夫的检查，孟鹤堂只是有点低血糖，加上休息不足所以才会产生突然晕厥。再三询问确定孟鹤堂身体没什么大碍以后，周九良这才放心，转头又问孟鹤堂想吃什么东西，自己张罗着要做给他吃。
孟鹤堂，你恨他吗？
第不知道多少次扪心自问，孟鹤堂还是没办法轻易地肯定胸口那团复杂的情绪是恨，甚至，逃避的冲动偶尔会占据上风——假装这一切没有发生过，也许就能这样过一辈子？可是九良呢，如果他知道了，他会怎么想怎么做？
九良有权利知道这些事情，他也有权利做自己的选择，更何况这样的事是瞒不了一辈子的。
暗自下定了决心，孟鹤堂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不敢想象这样做的后果，也怕自己承受不了最坏的可能。最煎熬的是我剖开心脏鲜血淋漓地面对你，你却冷眼看我。
周九良觉得孟鹤堂最近很奇怪，他经常把自己反锁在阳台，或者莫名其妙地发呆。看起来好像心事重重，问起来又总说没事。
“是不是你家里不同意我们......”周九良记得孟鹤堂说回家要跟家里介绍自己，也许孟鹤堂家中的长辈无法接受？
要是真的有谁想把我们的感情推上悬崖，那他的名字叫命运啊……孟鹤堂的心钝钝的疼着。
“我的家庭跟你想的可能不太一样，我没有父母，爷爷对我的态度，也算不上疼爱。如果真的有一天是家里不同意我们的事，我想我应该会做个‘不肖子孙’，你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
孟鹤堂斟酌着表达自己的内心，他也清楚周九良不会懂自己在说什么。但是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肆无忌惮地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