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不可逃（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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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的清早，几乎失眠了一整夜的孟鹤堂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揉着有点发疼的太阳穴打开门，村支书有些焦急的脸搞的孟鹤堂一愣。
“孟老师过年好啊，一大早来打扰您了，可是那个，咱们村里来了三个人说是找你的，这会在村委会等你呢。”
孟鹤堂呼吸一窒，能辗转找到这里的人，除了周九良他想不出第二个。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支书走到村委会的，直到看到那个人，才有了一点点真实感。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人就被死死抱住了。
“我找了你好久。”
周九良把脸埋在孟鹤堂的脖颈间，深深呼吸着久违的味道。
孟鹤堂尝试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你先什么都别说，这次让我先说。”抱住对方的手臂收紧，周九良真的很怕孟鹤堂再次消失。
“我全都知道了，——在你离开之前。我当时按照你的车票查过你的家乡，不应该背后调查你，先跟你道个歉。”
“你的爷爷他也许认为自己把一切都遮地天衣无缝，但是他有点矫枉过正了，为了完全抹去你们在北京生活的痕迹，有些东西做得太不自然。更何况还有你，我知道你从来没想过要骗我，所以更是露出了一些马脚。”
“在你走之前，我就隐约查到了当年的事，只是一些细节不太确定。你走的那天，我才把一切都搞清楚。你猜，当我知道一切的时候，我第一个念头是什么？”
“我想回家，想见你，想抱住你问你能不能原谅我。就像现在这样。”
孟鹤堂能感觉到，有几滴温热的液体顺着领口流进了他心里。
“我的母亲，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她嫁给我父亲的时候，我父亲还没有现在的势力，跟他在一起还是很危险的。但是我母亲什么都没说，她曾经告诉我，她跟父亲在一起，只是因为爱。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安危，她只是想陪在父亲身边。她还告诉过我，如果哪一天，面对仇恨，一定不要让自己陷入那种感情，一定要把生活过得更幸福一点。”
话说到这里，周九良几乎要哭出声了，带着鼻音的腔调像极了一个无助的孩子。
“而我，我很害怕失去你。所以，你能原谅我父亲所做的一切吗？”
好不容易把自己从周九良的双臂间抽出来，孟鹤堂反手捧住他的脸，琥珀色的瞳仁里泛着水光。说是做好了此生再不相见的准备，可当心尖上的人再次出现在面前，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你到底有没有看我给你留的东西，”孟鹤堂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泪，“我只怕你不肯再见我。”
眼看着两个人煽情到了极点，一直在旁边没什么存在感的秦霄贤清了清嗓子准备说点什么，却被孙九香一把揪住领子拉到了一旁。生活不易啊，九香深深叹了口气。不过这下人找到了，也算喜事一件，自己也是功德圆满了。
就连孙九香自己也没想到，他还会跟这个大西北的山村有更加深厚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