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梦.乱离(二)[姐弟、暗恋](3)

傅持却示意让她放心，他抚摸着手上的长剑，目光冷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这天下已经不是刘家的了，现在谁有本事，谁就能坐上皇位，这天下，谁又不是乱臣贼子。”阿妩突然高声说道，泪水不断的顺着她的眼角留下，傅持为她拭泪，阿妩却突然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从塌上坐起，颤声的说：“这天下谁来坐都已经没关系了，只是阿弟，我拜托你，一定要杀了王司马那个狗贼，一定！”。
傅持被她如此凶恶而又凄惶的目光所震惊，过了半响，才沉重的点头道：“阿姐，你放心，一旦有了机会，一定会的，我发誓！”
阿妩的父亲是哀帝，哀帝祖母傅太后与阿妩的母亲傅皇后都出身傅氏，十多年前，王司马因为傅氏权势太大，因此被罢官，从此嫉恨上了阿妩的母亲，哀帝死后，王司马得势，阿妩的母亲便被囚禁在桂宫，贬为庶人，后来不堪受辱，便自焚于桂宫之中，阿妩也因此流落在外。
“平宁候辱我，不过是因为我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罢了，世人看来，我已经死在了当年长安的那场大火里，你今天真的不该冲动，阿弟。”阿妩安静了下来，突然说道。
“你是我的姐姐，我保护你是应该的。”傅持有些心酸的说。
阿妩于他，永远不可能只是姐姐那样简单。
阿妩摇头“我充其量只是你的表姐”，“阿姐不要忘了，我可答应过姑母要一辈子都好好待你的”。
“儿时戏言，不必当真。”阿妩喃喃道。
傅持也在阿妩如同梦语的声音中想起了从前。
那天，姑母突然召了他与母亲入宫，游园时，姑母说起了汉武帝金屋藏娇的故事，随后像是玩笑一般的对他说：“阿持，你喜欢阿妩吗？”那时他很是欣喜的连忙点头，姑母又笑道：“那你愿意娶你姐姐为妻吗？”说完后，又生怕他不懂，解释道：“就是一辈子与她在一起，保护她，照顾她”。
他看了一眼母亲，母亲却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入宫之前母亲的交代在他耳边响起，他只能恹恹的说：“我一直视阿姊如同亲姐一般，自然会照顾他一辈子啊！”
姑母最终失望的点了点头。母亲饶有深意的目光落到了阿妩身上，而那时的他尚且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夜本已深，阿妩的庭院却突然吵闹了起来，有人大声的喊道：“若是将军不愿意割爱，本候不介意让将军割下自己的脑袋”。
傅持突然拥住阿妩，认真道：“阿妩，我娶你为妻好吗？”。
阿妩推开他：“你娶我又能如何，青州徐子安为了讨好湘公，以其妻女相侍，何况，弟弟又怎么能娶姐姐呢！”。
傅持临走前安置阿妩躺下，为她掖上被角，走出庭院时，傅持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懑，手中的长剑重触地面，剑尖在地上滑出一条深痕。
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下了雪，看着纷舞大雪，他眼眶发红，他还记得阿妩从前拉着他的手道“白雪纷纷何所似”的场景，那时阿妩一笑足以天地间的冰雪消融，而不是如今这般的无助和凄楚。
他看着门口嚣张的平宁候仆从，深吸一口气道：“目无军纪，全部拖出去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