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火同人文——离岛之歌「要跳得轻若火烈，要唱得轻若渔灯」(3)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当上了花魁。 
当上花魁的第二天，她归家了。
穿着一身一直放在那个发白的包袱里的浅蓝色粗布衣，在她父母面前跳了一曲舞。 
夜里我笑着跟她说：“你骗人，明明在你父母面前你也跳得很欢喜。” 
她一愣。
父母依旧让她回家。
“不，我要跳舞。”
不嫁人也可以。
“不，我要跳舞。” 
那，那，那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能出卖身体。
“好，我只跳舞。” 
其实阿离的父母过虑了。妇人爱看戏听曲，离人阁本就是富家夫人小姐们斥资兴建起来的。富人家爱要面子要格调，离人阁的孩子一般不卖身。即便卖身了，最终也会成为富家小姐们的眼线去做了妾。而像阿离这样坚决不卖身的花魁，富家小姐们当然乐得她只卖艺。
有时候被不识时务的愣头青摸了手，虽嘴里说着：“你……不过，我不介意。”下次也绝不会再单独接客了。 
那天坐船离开的时候，我总觉得阿离的父母要与那火烈鸟一同起舞，就像从前阿离等阿爸捕鱼归来时那样。
五
往后的日子我每日看着阿离练舞，她总说她的舞还没跳出她自己想要的感觉。我说她跳得很好了，不要那么累，她却总坚持说还不够好还不够好。问她是什么，她也答不上来。
“就是那种轻盈的感觉，”她摆着手作波浪状，“就像……就像……我不知道像什么……总是少了点什么东西。” 
“别那么执拗，”我指了指窗外阴雨绵绵的天，笑她：“你跟这雨一样。这雨都一个半月没过停过了。我瞧着都累得慌。” 
这雨好长，堵得人心慌。我难得归家看了一次，见没什么事又回来了。
滴滴答答的雨，衣服粘得很，一股股潮湿的凉气，人们走路上的时候没有不紧锁眉头的。忽地一声喊叫，人们全都惊恐地热络地活动起来。 
原是那离岛被连日的阴雨淹没了，几个逃上岸的人喊着去救人。 
离岛，阿离的家。我吸了一股潮湿的凉气，咳了一声。
跑去外滩的时候，看到一个个人儿倒在地上，都像极了当初第一次见阿离的模样。我突然害怕了起来，冲上去开始救人。
阿离也来了，我和她一起盼啊盼啊，盼来了很多人，却没有盼来最想见的那两个。 
阿离带着那一身熟悉的疏离回去了。 
她依旧每日练着舞，只是跑外滩去练的次数多了。她说她总找不到她想要的那种感觉。
后来有一天，她就着月光去看那水，醒悟过来似的：“我少了……我少了火烈鸟的轻盈！” 
对啊，她从前就想像火烈鸟一样轻盈地起舞。 
可是，怎样才能像火烈鸟一样起舞呢？我想象不到。
六 
阿离开始在烧得滚烫的石头上练舞，房间里总是一股热气，说她又不听，阻又阻不了，说“这么练着才有轻盈的感觉”，我只能买些药膏给她涂着起泡的脚。 
雨断断续续下着，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这几天甚至连城里也水灾了。于是我归家看了一下父母，正拿着新出的烫伤膏回去，就又听到人群里热络起来：“离人阁起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