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笔无神（堂良）二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孟鹤堂脸一下冷了下来，钳住周九良的手臂，往小径对面的江景排屋拖。
“你干什么！放开我！绑架啊！救命！”周九良措手不及，一个踉跄差点栽到他身上。
“闭嘴！就你这体型，谁绑得了你！”孟鹤堂也不知道自己跟他杠什么，只是一下听到栾云平的名字，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嘲笑他。
“那你放开我！”周九良挣了几下，身后的背包带子挂到了手肘上，扯住他的动作。
孟鹤堂用指纹打开了一幢排屋，将人拖到客厅进门处一架展示柜前才松了手。
周九良背朝他跌进来，正要发作，顺着孟鹤堂的视线看过去，展示柜上一排排奖杯，获奖者无一例外都是“孟舟”。
“啊。”周九良低低且短促的惊叹了一声，脑子里飞快地闪过无数的念头。面前这位淡眉倒竖的就是自己一直崇拜的人，刚才是不是差点和他打了一架？
“嗯哼？”孟鹤堂双手抱怀，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
周九良看看他，又看看奖杯，拽高背包带子，深深鞠了一躬道：“孟舟老师，您好。”没想到弯得太低，背包滑落，撞在了后脑勺上，周九良涨红了脸。
“你是栾云平？”
“老师，我叫周九良，您是我的崇拜者，啊不，我是您的偶像，不，您是我粉丝，不是——”周九良想抽自己一巴掌。
“你刚说你是栾云平。”
“您听错了，老师。”周九良面不改色，“风声太大。”
“你以为我聋吗？”孟鹤堂气得发昏。
“老师，您别碰瓷，虽然您碰我会认。”周九良已经破罐子破摔，不不不，这不是他设想了千万遍的初见，真希望这是个梦，又不希望只是个梦。
“走走走！出去！”孟鹤堂一抹脸，挥着手往外赶人。
“孟舟老师——”周九良垂头盯着脚尖，忽地抬起脸来，切切地问道：“您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初选的时候，你圈出来过的那句：与离人相爱，被吟游记载。”
孟鹤堂眯了眯眼睛，确实有印象，这么说复赛和初选作品的差距也太大了。
周九良继续说道：“我是因为喜欢孟舟老师您，才开始写词的，不管怎么样，还是想告诉您，谢谢您，我很喜欢您。”
周九良蹭到门边，回头又对孟鹤堂鞠了个躬。
“我记得。”孟鹤堂站着没动，瞄见他墩墩的身体，突然觉得自己有义务，于是鼓励道，“加油。”
周九良仿佛一个气球，只需要充进去一点点希望，就能满怀热血地重新飘起来。此时恨不得跳起来喊道：“真的吗？真的吗？”
周九良一只脚又跨了回来，“那，那孟老师，您可不可以——”
“不可以。”孟鹤堂一口回绝。
“我还没说完呢，指导——”
“不指导。”
“教教——”
“不教。”
周九良几次被打断，哭丧着脸，道：“为什么，我真的那么差吗？”
这句似曾相识的话，牵扯出了无数盘根错节的回忆。孟鹤堂微微皱了皱眉，反正今晚也是别想写东西了，索性重又打开半掩的大门，走出去借着廊灯说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