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梦之夜·第九章(2)

“杰克·迈尔在调查过程中被人谋杀了，乔治·科林斯、茱蒂斯·杜克和阿什利·哈维尔死于从无梦之夜总服务器回来的路上，康纳·奥斯瓦尔德选择了屈服，而这个家伙……”他点了一支雪茄，站起身来看着那个面部被涂黑的人，“尤利西斯·斯科特，从始至终都是内勤局的狗。”
“斯科特？内勤局的斯科特？”我暗自吃惊。
“是，就是他。”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看着他问。
“2027年，八年前。”他眼中闪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悲伤，转身看着我：“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温德尔警探，这些人需要我的帮助，我不能离开，也不能在风城久留。我的技术团队能暂时让我在内勤局的天眼下隐形，但你现在对于他们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为什么？”我有些疑惑，问。
“我们把你逃亡用的警车推进河里了，”他笑笑说，“奥斯瓦尔德坚持说你已经死了，内勤局在这事上面没法为难他。”
入夜，我躺在电热炉旁的行军床上，克洛德在椅子上和衣而睡。
关于八年前的腥风血雨，他并没有向我提及多少。他仍然用一种神秘的态度面对我，而又如同一个警校的老教官一样，似乎在启发我想点什么东西。他不像这些年来我接触过的任何一个人，奥斯瓦尔德只是需要我来维持风城警察局对重案的调查权利，但真到了危机临头他仍然还是倾向相信内勤局的能力。格洛丽亚·安塞斯塔配合我调查的那段时间，也许是出于和内勤局的合作被派来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但我更愿意相信她这么做另有隐情——毕竟如果她是内勤局的人，肯定更希望那次我在医院直接去试着接入无梦之夜终端。
而克洛德，他为什么非要救下我？在医院停车场里面炸掉干扰车，制造混乱让我离开的是他的人，伊莱恩把我救下也是他指挥的。而从这点看，让我注意角落的纸条也是他的人写的——至少是他的人送来的。
即使他想利用我“死人”的身份，我想，也并不过分。
我回想着他跟我说的每一句话，努力在我的脑海中建构起他的过往，但没有一次成功的。倦意袭来，在棉被和电热炉的温度中我眼前逐渐模糊，安然睡去。
半夜无梦。我醒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久违的月光透过云层的缝隙照进了这片安全的小天地。这里是旧世界的残骸，也是几百个不被社会所接受的人们的最后居所。不知道什么时候，克洛德已经离开了房间。
我的目光扫过周遭，最终定格在地上的一张相片上。相片上，显得年轻一些的克洛德穿着笔挺的西装，一个穿着纯白晚礼服的褐发女人站在他的旁边，二人笑得十分灿烂。照片的下半部用秀丽的花体写着“2021年7月14日，克洛德与卡拉维斯一生的纪念。”
我把这张照片轻轻放到他的桌上。
恍惚间，我似乎看见了我和艾莫瑞斯走过夕阳余晖下的世纪公园，新千年纪念碑前铺着一条红色的长地毯，一直延伸到云门的边上。
不经意间，我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