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西游(2)

月溅星河，长路漫漫。东土送经之旅已接近尾声，悟空实在无法隐瞒心中困惑，决定召开第一次组员大会。悟空说道：“我已用妖力布下隔音结界，大家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我们搭档几年了，遇到的妖怪大大小小几十个，真正杀死的有几个？”耿直的悟净答：“虎力、鹿力、羊力大仙，蜘蛛精七姐妹，蝎子精，狐妖还有些不入流的小妖。”悟空说：“是啊，其他所有妖怪都在即将伏法的时候被人救走，那太上老君的看炉童子，金角、银角，坐骑青牛精，南极仙翁的坐骑白鹿精，观音大士的坐骑金毛犼，托塔天王的义女老鼠精，如来佛祖的舅舅大鹏鸟，奎木狼下凡所化的黄袍怪等等，简直数不胜数。你们有没有发现它们几次抓住汝等不吃，好似在故意等我上界搬救兵一样。而且，这些妖怪在被救走后，老巢空无一物，那冒充天竺国公主的玉兔精搜刮的一国之宝全都不翼而飞。俗话说：下凡容易飞升难。
我怀疑这次东土送经根本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敛财盛宴！”说罢，悟空激动的呲牙咧嘴上蹿下跳。唐三藏面无表情的冷言道：“悟空，你又何必如此，别以为你三次偷偷放走白骨精大家不知情。都是几万年的老佛了，佛生已经如此的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这次东土送经，唐太宗得到了百姓安定，天下太平，佛教得以传入大唐，而本就作为大唐国教的道教天庭，必然要在其他方面得些好处。那通天河的老龟本就是天庭的神龟，故意沉水让我们损失经文。我们要维持这一协议的有效就要接受天庭的小动作。”说罢，三藏看四人无言，语气缓和了些继续说道：“东土送经是趟肥差，我们不去，大把人哭着喊着要去。那前来救妖的满路神仙，不都要承我们的情。上头选择了我们，是对我们的信任。马上就到大唐了，坚持一下，回去大家说不定要连升三级佛。”此时的悟空双目赤红，好似要喷出火来，不对，是火眼金睛已经在冒火了。
他上前揪起三藏胸前的袈裟，声嘶力竭的吼道：“真正作乱的妖怪全被救走了，只有被你放出消息吸引过来无知贪婪的草根妖都被杀了。它们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你用它们滚烫鲜血铸就的丰功伟绩，用它们累累妖骨铺成的光明前途。扪心自问，你的良心被哮天吃了么？你是人，你能接受，我不能！！！”说完这番话，悟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妖力瘫坐在地，只能看到他微微抽动的肩膀。五人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只有“我不能”这三个字回荡在这无边的旷野，渐渐归于平静。
也许是悟空的一番话，唤醒了悟能、悟净、白龙马心中的良知。也许是尘世的气息勾起了他们作为妖族的同仇敌忾。第二天清早，只剩下唐三藏一人东行，悟能去了高老庄沉浸在温柔乡中醉生梦死，悟净躲到流沙河底逍遥自在，白龙马回到了西海当他的三太子，而悟空出于对手刃同族的内疚，自封于五指山下忏悔赎罪，思考猴生。据闻，唐三藏独自将经书送到大唐，李世民龙颜大悦，与其结拜兄弟，从此“御弟圣僧”便荣华富贵，享用一生。
几十年后的一天清晨，悟空醒来看着面前新鲜的野果想到：已经连续十年了，这小娃娃不累么。不管了，先吃了再说，饿死俺老孙了。吃饱喝足后，悟空说出了几十年来的第一句话：“小姑娘，别藏了，俺老孙有火眼金睛，如果你为了报俺三棒不杀之恩，这十年的野果也足够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话音刚落，一袭白衣的女子从林子里走出，赫然是那白骨精。“恩人，我因贪婪而妄想吃三藏肉长生不老，是您再三放过我，让我得以迷途知返。即便给您上千年万年的果子也报不了您的大恩大德。”白骨精跪倒在地诚恳的说道。悟空挠了挠头说：“俺老孙手染同族鲜血，立誓要在这五指山下忏悔赎罪。俺是个刽子手，救你只是一时良心发现而已，坏人也会做好事，但不代表他就是个好人。“白骨精不解的说道：“可是你救了我，对我来说你就是好人。我不管，我会一直在这里给你送果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