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花 一、精神病院里的太子殿下

《唐青花——李贤》十二月的南京，初雪将天地融为一体。
城中，一个偌大的试验场如同禁锢动物的囚笼，黑压压的人影在笼外晃动、喧哗。我藏在人群后，看着李贤的背影被关闭的笼门吞噬。
一阵兴奋的欢呼，在那群享誉世界的精神病专家们中间轰起。
“这将是历史性的时刻...”
“上亿美元的投资...”
“最豪华的医疗团队...”
“载入史册...”
赞誉从德高望重的嘴中蓬勃而出，围绕着人群最前端那个身价万亿的富豪，似乎此时此刻无比神圣。
他们显然忘了自己内心对这场试验的讥笑，及无数次嘲笑它荒唐的模样。
虚望李贤消失的方向，我木然地从人群边缘走到那扇已关闭的门前。双手颤抖着举起，却只能茫然悬在半空。是的，我亲手把他送进了这座牢笼。透过试验场特制的单面玻璃墙，我看到他走向屋中央那个抱着青花瓷罐的女孩，心中翻涌起酸楚和如同万蚁蚀骨的愧疚。
“载入史册！”
“载入史册...”
我的世界一阵恍惚，眼前白蒙蒙，像起了雾，又像漂浮着细密的冰尘，在阳光下闪烁，亮起。那刺眼的白落在门上，如同三个月前，我站在同样白到刺眼的门前，想着：“门后有个至关重要的疯子...”
1.初见
九月的午后，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把走廊里的一切照的苍白。
“...门前是个即将载入史册的小丑。”我想着，不由攥紧手中的资料夹。面前这扇普通的病房门，白色，新漆面和略显陈旧的门框紧紧嵌合在一起。它就立在眼前二十公分处，我每看一眼，它便高大几分，似乎准备在我触碰它的瞬间向我倒来。
六年前，全世界的精神病治疗机构都收到一个合作请求。这个请求来自资本排行全球前百的宋氏集团，内容是寻找具有穿越妄想病征的患者。
集团开出天价，并组建最豪华的国际精神病专家团队，目的却几乎无人知晓。它的声势是浩大的，内情是神秘的，可既便如此，仍是精神病学界一个心照不宣的笑话。
‘寻仙行动’的私下代称，表明了行内人对它的态度，但对宋氏的请求，行内人的回复却是那样一致。
“我们很期待能有机会与贵集团合作。”
名利是所有正常人的朋友。在写下天文数字的支票和国际专家的名头面前，即使明知是小丑，愿意扮的也大有人在。当然，最好另有人能在他们享受名利的同时，无私背上那个小丑的黑锅。
我就是那个‘小丑’。
最后看了眼面前白到刺眼的门，我深呼吸，抬起手。门锁转动，发出‘咔嚓’一声，门徐徐打开。在夏天最炎热的时刻，我忽然发觉有风从屋内吹来，让人精神一振。顺风望去，一个消瘦却挺拔的背影，出现在窗前。他的长发及背，披散在蓝白条的病号服上，黑的发出乌光。肩上也有几缕，风从那里吹来，不时带着轻舞几下，在光里扬起点点碎金。
“请坐。”声音清亮但平静，他没有转身，依旧看着窗外。我忍不住前挪几步，好奇的往窗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