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演义 第十七回 瞒天过海(2)

果然，二人在会客厅一坐定，萨拉丁便急着表态说：“我一直想前往大马士革拜谒努尔丁殿下，可惜身体每况愈下，恐怕这回又要让殿下空等了。”
特使不动声色地拿起茶勺在杯中搅拌，只见茶水中尽是些下等陈茶，光是气味都比不过大马士革最普通的饮品。
“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特使心中思忖，面上却不动声色。
“阁下多虑了，努尔丁殿下并无征召您的意思，只是如今叙利亚战事吃紧，大马士革与耶路撒冷屡次交锋，互有胜败，殿下急需军费扩充部队。你统御埃及已有五载，建树颇丰，想来积蓄不少。按努尔丁大人的意思，希望阁下将这些年的账目出示，以便清查以后，补缴供赋。”
“那是自然，既然努尔丁大人有命，我这就让属下把账目拿出来清点。”
萨拉丁说完，一面咳嗽一面拄着拐杖指挥手下去拿账目。特使又出言抚慰，劝萨拉丁保重身体，切勿过度操劳。
特使手下的十几名会计将账目仔细清查，稍后给出了令人意外的结论：埃及全国的赋税不但没有结余，还一直在严重亏空。
“什么？”特使发急，当即将账目拿过来亲自核对，从账目上看确实亏空严重，然而埃及向来富裕，国家财政烂成这样简直不可思议。
“唉，”萨拉丁叹着气说：“这里军队多，农耕少，入不敷出我也是没办法啊……”
“大人，阿迪德在时，埃及全国的常备军不过区区三万左右，如今在你的治下，仅马穆鲁克便有七八万之众，我且问你，你要这么多军队干什么？”
特使的质问看似尖锐，然而萨拉丁丝毫不为所动。
“特使有所不知，这埃及地域广阔，教派复杂，造反之事屡有发生，前些日子还有拥护原哈里发阿迪德的什叶派教团雇佣了杀手想要暗杀我，幸得真主庇佑方才逃过一劫。我若是不修武备，恐怕明天就会被赶出开罗。另外，异教徒阿马尔里克侵我之心不死，埃及上下一时一刻也不敢松懈，也是唯恐失了帝国的大后方，辜负了殿下……”
“此言差矣，埃及之事鄙人不敢妄言，但那异教徒国王阿马尔里克明明患病接近一年，现在耶路撒冷自顾尚且不暇，哪敢妄言远征？再者我也听说了，两年前苏丹早已派了使者前往圣城议和……”
“特使大人！”萨拉丁激动地打断道。“异教徒历来阴险狡诈，那阿马尔里克更是诡计多端，阁下所知未辨真假，岂可妄下断言诬我清白？若特使执意要钱，从我萨拉丁的腰包里拿便是！”
萨拉丁说着招呼侍从取来钱袋倒在桌上，里面居然只有不到一百个迪尔汗（银币）。特使见状气得七窍生烟，却毫无办法。
“若大人当真在开罗举步维艰，何不随我返回大马士革，让努尔丁殿下另外选派官员前来管理，你也好回家乐享太平。”
“我何尝不想走，只可惜我这前脚一走，埃及后脚就要乱，我实在是走不开啊……”
特使见萨拉丁耍起了无赖，虽然气得七窍生烟也毫无办法。
“既然你宁可把钱送给异教徒也不愿给阿塔贝格，我此去自当奏明殿下，您就好好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