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鲨同人】短篇合集-HOMOGENIC-(3)

“我是斯卡蒂，现在是罗德岛的一名近卫干员。这不是初次相见了，你.....还记得我吗？”
她听见那个人说。除却衣服，她——和那个叫斯卡蒂的室友，近乎一模一样，发色、瞳色、身形等等。一种莫名的东西忽然涌上来，是胸口一阵强烈的收缩感，随之而来的是从内而外的莫名的痛苦，像什么人一把将内脏抓住、再拧起来的感觉。随后，泪水被那个动作挤出来。
但泪水并没有落下来，而是镶嵌在眼睛与眼皮之间看不到的缝隙里。她只知道自己好像没什么表情，并因此而眨了眨眼睛。随后目光对上了和自己近乎一模一样的红色眼睛。像一潭红色的浑水，疑惑与悲伤混合着在其中搅动，但其主人好像又下定了决心，将那潭水冰封了。
她听见一声轻轻的叹气。那声叹气搅和这月光，在整个房间上空一直回荡着。
这之后又过了很久。幽灵鲨忘记了很多东西，记住的东西有自己、修女、神，和斯卡蒂。她将这几件也许很重要的东西用笔记录在一张纸条上，然后叠起来放在胸前口袋里。放在一个和十字架同样靠近心脏的地方。
斯卡蒂是个很难揣测的人。她似乎对周围的人过度冷淡，但又好像对自己有莫名的关心——尽管两个人并没有过度的交集。自己总在夜最深的时候做完祈祷再出门，那时斯卡蒂总是站在房间的另一边，就那样看着她；她的身影，连同她的巨剑，就那样溶在房间少数的黑暗里，唯有那双红色的眼睛，在黑暗里显出光来——那是像圣光那样给人以坚定感的东西，但又像是包含着无限过往悲伤的深渊。
幽灵鲨很不明白。她们似乎从前是认识的，但...
幽灵鲨想，自己大概不会明白了。
夜幕的颜色、自己的武器、斯卡蒂，种种一切都无时不刻在提醒着她什么，一切的一切都给她一种异样的熟悉感；且月光在其中像在扮演一个什么反派的角色，让她觉得陌生而怪异。胸口的十字架偶尔产生一种奇妙的物质，说不清是味道还是气味，但给她一种冰冷的铁锈感，同时什么像是一直有的监视她的东西浮现出来。
每天她都思考同样的这些问题，然后所有的答案又在第二天夜幕升起的那刻逐渐消失。
她的工作是半夜出门而中午回去的，而斯卡蒂则是早出晚归。某日幽灵鲨早归，看见了似乎是在写着日记但伏在桌前睡着了的斯卡蒂。
她看到这么一句写完的话。
“她可能明天就想起来了。她也可能再也不会想起来了。”
这个“她”是指自己。没有什么指引，但这样的声音就浮现在脑海里。
她还看到这么一句未写完的话。
“Ich liebe...”
这时斯卡蒂抬起头来，睁开纤长睫毛覆盖下与自己相同的深邃红瞳。
幽灵鲨想问她，自己与她从前是不是恋人呢？但她没有问出口。
窗外是少见的晨光熹微，穿透了黑暗的夜幕与沉积的云。
那个问题最终也被埋葬在夜幕与和夜幕同色的深蓝墨水下，等着清晨的光线穿透那层薄薄的纸，分开海水，照到深渊最底部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