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一念之差
这一切都是林无味的计划。每一个细节，每个人的任务都环环相扣，除了庄小五。
小庄虽然也在计划之内，但却与夺回玉佩这一环节上丝毫没有关系。在林无味的计划里，对小庄的真正定义是：计划失败后的强力后援。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唯一让孙乞感到不满的一点是：胡可可居然只感激林无味而完全无视了他的功劳。
“可可！真正帮你取回玉佩的人是我好不好。”孙乞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希翼地企图邀功。
“我知道，偷走我玉佩的人也是你。”胡可可瞪了他一眼，“还有不要叫我可可！”
孙乞顿时感觉自己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林无味低声提醒道：“我看还是先尽快离开这里，有什么话出去再说也不迟。”
林无味的内心隐隐感觉到不安，他的不安来源于胡可可的不安，胡可可的不安来源于对第四层的抗拒。特别是在与小庄汇合之后，即将踏入第四层的胡可可表现地更为抗拒。
孙乞看着脸上毫无血色的胡可可关心道：“你还好吧？”
胡可可敷衍道：“没……没事儿，走吧。”
林无味的不安却愈发强烈，在他的认知里，只有当他们离开地下黑市，完全脱离危险后，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计划成功。
疯狂、呆滞、绝望的安静以及听天由命，当铁笼子里的女人再次将这种神情展现在胡可可面前时，胡可可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就像被人狠狠地踩在脚底下不断地蹂躏般痛苦。
她低下头尽量不去看那些女人，但挥之不去的却是永无止境的呻吟。她面色苍白，冷汗连连，下唇已咬出血来，每一步都重逾千钧。
“可姐（可可），你没事吧？”小庄和孙乞关心道。
胡可可没有答话。
林无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现在还不是多管闲事的时候。”
没想到胡可可却霍然抬头，两眼通红地盯着林无味，声音嘶哑道：“多管闲事？亏你林无味还是个捕头，竟能够眼睁睁看着这等惨象而无动于衷！”
由于这句话胡可可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使得不远处的打牌三人组立刻腾身而起。
第一个冷笑道：“听姑娘的意思，是想管管我们地下黑市的闲事了？”
第二个冷哼道：“哥几个儿可从没见过敢在地下黑市闹事儿的！”
第三个淫笑道：“瞧瞧姑娘这诱人的身段，想必在床上闹事儿的功夫倒是不差。”
三人哄笑一堂。
最后一句听得胡可可脸上一阵青白，她冷哼一声，抬手便是三枚银针射向第三人。
孙乞却早在她抬手之时便瞬间冲到第三人面前，先是小折梅手唰唰唰接下三枚银针，再是一拳打在第三人的肚子上。
这一拳打得第三人直接倒在地上，痛得呼天喊地，冷汗淋漓。原本挨了一拳头是不致于如此的，但由于孙乞在出拳时将三枚银针夹在了指缝中，是以第三人在挨了一拳头的同时，还中了三枚银针，所以才痛的死去活来。
孙乞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道：“敢调戏我的女人？去死吧！”说罢一脚把他踢得整个人都飞撞到墙壁上，待落下来时已没了呼吸。
胡可可原本震惊于孙乞的身法之快，却不料孙乞竟说出这么一句话来，顿时怒大于羞道：“死混蛋！老娘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人了？！”
孙乞回头谄媚道：“这不是你自己说的么，你就乐意跟着我这个混蛋。”
胡可可本待再说，却听林无味一声叹息道：“恐怕今夜我们已难脱身了。”说罢却突然拔刀砍向第一人。
余下两人本正目瞪口呆地望着倒地不醒的同伴，见林无味一刀砍来反应倒快。
第一人拔刀迎上林无味，第二人也拔刀砍向孙乞。
才反应过来的庄小五不禁挠头道：“他们怎么就打起来了？”
林无味一刀一刀又一刀地砍过去，第一人也一刀一刀又一刀地砍过来，二人实力不相上下，打得如火如荼。两刀相互碰撞的金属摩擦声渐渐掩盖了呻吟声。
反观孙乞这边却称不上激烈，第二人的刀法虽沉猛凶狠，却都被孙乞以“旋风腿”施展灵活的身法一一躲开，并且还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嘲弄的笑。
这边庄小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边却是生死相搏激烈异常。
胡可可瞅准机会双手扬起，立刻便有六枚银针飞向第一、二人。
只听得两声惨叫，二人被银针射中分心之下，一个被林无味一刀砍中，鲜血淋漓倒地身亡；另一个被孙乞一记窝心脚踢得不省人事。
尘埃落定。胡可可不解地望向林无味道：“你不是说不要多管闲事么？怎么自己倒也动上手了？”
林无味一本正经道：“我们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既然已经决定要砸人家场子了，我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胡可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又问孙乞道：“你又为什么要动手？”
孙乞学着林无味的模样义正言辞道：“刚才那小子嘴巴也忒不干净，我其实只是本着助人为乐的心态帮你教训教训他而已。”
胡可可被逗得咯咯直笑，庄小五见状也跟着傻乐呵起来。
林无味看着胡可可，问道：“现在你要怎么办？”
胡可可顿时止了笑声，指着铁笼子里的女人面色凝重道：“我要救她们离开这个灭绝人性的地方。”说罢拾起倒地不起三人组掉落的刀，挨个儿把七八个铁笼子上的锁链一一砍断。
孙乞看着胡可可的举动心中不禁为她的善良而感动不已。
做完这些胡可可如释重负般扔掉刀子，拍拍手道：“姐妹们，你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奇怪的是她们仍然无动于衷，依旧是一派绝望的景象。
胡可可不禁急道：“快走啊！难道你们还想留在这个鬼地方么？”
谁也没有动，谁也没有理会胡可可。
胡可可呆了呆，面色重又苍白起来，喃喃自语道：“她们……她们怎么了？难道她们都听不到我说话么？”
林无味叹道：“她们不是听不到你说话，而是已经彻底绝望了，她们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存在。”
胡可可僵硬地转过头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唯一的回答是第四层仿佛永无止息的、空洞绝望的呻吟。
两行清泪缓缓滑落胡可可苍白的脸颊。
许久之后，林无味道：“或许只有彻底摧毁地下黑市，她们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但……”顿了顿，“但如今的我们恐怕也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孙乞点了点头，难得凝重了一把，“早前我便说过，地下黑市是个龙潭虎穴，其中的高手绝不在少数，这三个躺下的，估计只是几条看门狗而已。”
胡可可省起自己的任务，省起现在这般进退两难、凶多吉少的境地，才知道不顾后果擅自出手的自己实在太过冲动。但就算是因为冲动而造成如此境地的自己，也没有人怪她，他们只是在极力配合自己、包容……想到这一点的胡可可既感激，又难受，她不禁拉住林无味的衣服，哀求道：“求求你快想个办法，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做才能离开这里？”
她知道林无味一向足智多谋，可不是吗？杀刀鬼是林无味的计谋，抓孙乞也是林无味的计谋，夺回玉佩还是林无味的计谋，这样的他，是会有办法离开这里的吧？
可是再足智多谋的人，身处龙潭虎穴之中，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林无味苦笑，无奈道：“我也没有办法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以死相拼，其他的只能听天由命了。”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望向庄小五。
胡可可一直把希望放在林无味身上，林无味却一直把希望放在庄小五身上。可不是吗？刀鬼是小庄制服的，孙乞是小庄抓到的，他林无味只不过是个出谋划策的人物而已。
小庄啊小庄，这次你能不能带我们逢凶化吉？
庄小五察觉到林无味的目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道：“大哥你是在跟我说话么？”
林无味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不禁为自己居然把希望放到小庄身上而感到些许愚蠢。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试一试的。
林无味走到庄小五近前，叹息道：“小庄，大哥不该带你来这里的。”
庄小五不解道：“为什么？”
林无味道：“因为我们杀了这里的人，所以这里的人是绝对不会让我们离开这里的。”
庄小五大惊道：“他们真的不会让我们离开这里么？”
林无味点了点头，“或许还会把我们都杀了。”
庄小五继续大惊：“他们把这么多姐姐关在这里，还要把我们都杀了？真是一群坏人！”
原来庄小五并不傻，他只是还没有适应这个外面的世界而已。
林无味惊讶于庄小五竟然知道关押这些女人的人就是坏人，不禁觉得其实把希望放在小庄身上还是有些希望的，于是继续引导道：“小庄，如果我们都死了，你会很伤心吧？”
庄小五想起胡可可伤心的模样，想到如果大家都死了，那就连胡可可伤心的模样都看不到了，这个想法使他又惊又怕又难受，难受地五官都扭曲了起来，他使劲点头道：“好难受，好伤心。”
林无味终于笑了，他拍拍庄小五的肩膀道：“如果有一个办法能够让我们都活下去，你愿意去做么？”
庄小五连忙问道：“当然愿意，什么办法？”
林无味道：“很简单，打架。”
“打架？”孙乞与胡可可齐齐问道，“这算什么办法？”
林无味继续道：“只要你把要杀我们的人都打倒，他们就杀不了我们，我们自然就能活着了。”
庄小五把胸膛拍的咚咚响，“原来只要把他们都打倒，我们就能活下去么？这个太简单了！包在我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