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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3)

“没错,这的确是唯一正当的出路,也是代价最小的办法,是最优解。”
洁白的雪在阴暗的小路上慢慢堆积起来。
于是,从高二下期开始,这一群人都与爱情断绝了往来。除了维持生命存续和身体健康的必要时间外,其余的精力全部都投入到学习之上——当然还有一部分分给了友情。(冯莉朱仁宇除外;林明方若不属于讨论范畴,他们是特例)
伍乐和钟吟不约而同地对那天发生的事绝口不提,默契地将彼此惺惺相惜度过的那一段美好时光深藏在心底。他们保持着标准的普通师生关系,标准到可以说是同类的典范。
林明和方若分别去了香港科技大学和香港中文大学。
高考当天,冯莉和朱仁宇闹别扭,却没想朱仁宇隐忍已久的不满一下子爆发出来。两人分手了。朱仁宇发挥失常,选择复读。冯莉去了成都一个专科学校。
王卓专业考试成绩优异,但文化成绩没有过线,便去了上海闯荡。杨佳在高考之后仿佛失踪一般,再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赵诚到了樱桃河畔,依然保持着乐观且慵懒的脾性。
陈格在高中的最后一年刻苦学习,虽然文综进步显著,但数学和英语依然毫无起色。他下定决心,无论是好是坏,绝不复读。哪怕是专科,他也要走。他迫不及待地要离开那个令他压抑窒息的家,要挣脱那个捆缚着他使他动弹不得的枷锁。他渴望自由的阳光、空气和水,哪怕那自由是危险的,会令他遍体鳞伤。他母亲老早就去帮他看成绩了,可实际上他想第一个知道自己的成绩。当她一脸高兴的回到家里,并自以为有趣地向他卖起关子时,他心里只感到无比的反感和愤怒。从小到大,他便不喜欢母亲对他又过分亲昵的举动,不喜欢她那些幼稚无聊的玩笑,打心眼里蔑视这些言行。母亲按照自己的想法关心儿子,爱着儿子,因他的优秀而高兴,为他的叛逆而伤心,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的想法和做法儿子接不接受。不被接受的好意,只会引起厌恶;这种好意越深,厌恶便越浓。他想要亲自揭晓的高考成绩,如今却通过一双自己鄙夷的口说出,这使他感到极度愤恨。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总是自作主张做一些陈格根本就不喜欢、不需要的事情,这些多余的举动伤害了双方的感情和自尊,而她从来不会吸取教训。虽然当他知道自己距离重本线还差3分时心里有过一阵窃喜,但随即便生出一股失落。他故作镇定,脸上露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最好的结果没有出现,最坏的结果也没有出现,他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令人抑郁的一切了!想到这,眼前的世界变得色彩斑斓,未来亦是一片光明。
林清蕊是班上高考成绩最好的一个,她去了川大,因为离家近一点——虽然她可以去更好的学校。这是伍乐知道的关于她的最后一件事,他们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伍乐去了华中师范大学,主修汉语言文学。他要成为她。如果不能与她一起生活,那就让自己活成她的样子,让她的生活成为自己的典范,然后再超越这个典范。于伍乐而言,这大概是爱而不得最好的选择。
高考之后的那个暑假无聊且漫长,无聊到让人怀疑人生,漫长到让人失去自我。对于拥有自我的人而言,有大把空余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是一种恩赐;对于没有自我的人而言,自由则是最大的痛苦和折磨。不是每一个人都担得起自由的重量,因为自由只属于拥有自由意志的人。不能给予牲畜自由,既是因为它们不配享有,也是由于它们根本就不懂得享受自由。它爱受鞭打,胜过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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