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Y水仙文】《海平线》（壳卷） ch4 “我对你很失望”

窗缝透进的一丝风游至原本匍匐在卷脖子上的一缕暖阳，让他打了个哆嗦。
卷揉了揉眼，从床上坐起来，有点费劲地睁开一只眼，透过指缝眯向窗台上透进的一丝阳光。昨晚他还睡得不错，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做梦。
他慢慢从床上挪移下来。
咦，衣架上怎么有一条没见过的围巾呢..
“啊...”卷拍拍脑袋，“对了，是壳昨天买给我的。”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粘贴在那条围巾上，看着它参差有序的纹理，看着它软软的流苏顺着一点微风摇曳，看着它那金鱼线一般的丝线头在晨曦上被镀上金光......不自觉看得入神。
突然，卷感觉到有些异样。他感觉到窗缝里的灰尘在蠕动，他听到了窗缝里从街上传来轻微但尖锐的路人脚步声，他感觉到视觉像迷幻电影一样被打上了奇异的马赛克。衣架上的衣服长出了触手。窗帘变成了灰色，再变得坚硬凝固，最后“啪”得一下碎成千万碎片。
他再张开眼看向地面的时候，却感觉那颜色像极了墓地里和血色交融的发霉的碑板。
“...可恶”卷用手指用力地抓着头皮，痛苦地蹲在床角。
又来了吗...
这时，他忽然听到房门吱呀地打开。他抬起头，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前。他进来的时候没有脚步声，脸上的笑意带着高傲和狡黠。
“你...你来了...”卷颤抖着从地上站起来。
“嗯。我来了。”那个人应着他，然后邪魅一笑，缓缓地走到卷跟前，摁住他的肩。卷一下就跌坐在了床上。那个人的手还继续捏着他的肩，甚至拇指越发用劲，仿佛要把他的锁骨刺穿一般。
“我来了。我的卷儿。”那人又重复了一遍，低头用他深渊一般的眼睛盯着卷，不屑地笑了笑，“你怎么不问我...怎么现在才来？太阳都升起了...我的卷儿，你应该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就恭迎我的到来。”
那人用左手附上卷颤抖的脸颊，抚摸着。他接着抬头环视着房间，然后将目光停留在那条挂在衣架的围巾上。
“一条围巾...”那人喃喃自语着，然后转向卷质问，“哦？我的卷儿，你告诉我，这个地方，是不是来过了别人？”
“嗯...”卷的声音哽在了喉咙，轻到几乎听不见。
“哦？”那人的脸突然转回面向卷，左手完全地托着他的下巴，然后毫不留情地掰起，脸近得几乎要贴上卷的脸，“谁？”他的语气不紧不慢，含着很重的胸声和尾音，但却令人震慑。
“我...我的朋友...”卷的双手揪着床板，指甲几乎要陷进木缝里，呼吸开始不自在，“他...他对我很好的...他给我披外套，给我买围巾...叫我注意身体......嘶...”
卷的脸颊被那人的手指掐得生疼。
“朋友？”那人带着诡谲的微笑，微微欠下身，和卷平视，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的眼珠吃掉一般，“我的卷儿。我对你很失望。”
“为...为什么...”卷的声音里已经带有了微弱的颤音。
“你还记得你怎么说过吗？”那人慢条斯理地说道，声音里却飘着愠怒和苛责，“你说，你想要快乐。你想要平静无忧的生活。你想要不被烦恼和恶魔侵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