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甦醒

墨茗抱膝坐在角落里，望着夜空，等待深夜的到来。
玻璃门那头有些喧闹，她知道里面的学生都醒了。阳台上只有她一个，那些喧闹更像是从极遥远处传来。
没有刻意去听，声音似乎就离她远去，这半开的玻璃门就好像分割出了两个世界。
一时间，她竟有些失神。
过了许久，人声渐渐小下去了，而几声电闸关闭的“啪啪”声后，玻璃门里面所有寝室的灯也被强制熄灭了。失去了最亮的光源，阳台暗了下去，只有外面晴朗的夜空散落了星光，幽微难明地照亮了整个阳台。
墨茗明亮的眼睛忽地眨了眨，虚焦的双瞳重新聚拢。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同时闭上眼，呼到最沉的时候又粲然一睁，同时吸气。一个吐纳完毕，瞳中立时泛出几点明亮的光彩来。
自己刚刚……走神了？墨茗很惊讶。分神这种事……有多长时间没有过了？
不过……墨茗向里望了望，寝室里一片黑。那个男孩居然一直没有与自己说话，耐性够好。可为什么那个男孩会帮我呢？
……不要想太多。现在已经算任务外了，极端情况随时可能发生，分心会出意外的。
等到现在，就是为了排除被普通人看见的可能。墨茗边想边默默地抬起血肉模糊的左臂。现在伤口被剜得大了一些，反而却很奇迹地止了血，暗红的血液凝成一块块，原本纤细的小臂看起来倒是甚为狰狞。
不过她丝毫没有在意手臂的美丑与否，面色平淡地用没有受伤的右手在面前一拂，空气颤动了起来，渐变地浮现出一根针管，等到彻底成型的刹那，她一手将针管抓住，反手扎在左肩上。
针管不透明，材质像是银，也没有推头，只是一根圆柱，前端带着寸长的注射针头。刺入肩膀的一刻，随着一声轻微的“嗤——”响，墨茗肿胀的手臂微微一颤，紧身衣下的皮肤血管咕咕地从刺入点暴突出来，一点点扩散至整个手臂，她的指尖因肌肉紧缩渐渐抻直并颤抖着，白皙修长的脖子上也炸起无数青筋，有些细小的脉络甚至蔓延到了本就溅满血渍的脸上，几乎占据了半边脸。她咬着牙死死忍着，尽管痛得眼睛都不自觉地闭上了一只，但却没发出一点痛苦的呻吟。
忍耐立马有了效果，肿胀奇迹般地迅速消退，右臂上大大小小十来处贯通创面凝结的血痂迅速变黑干枯，暴突的青筋与脉搏同步跳动，每跳动一次伤口就平复一分，最后血痂彻底干枯脱落，取而代之的是白嫩的新皮。
未知药物带来的治疗持续了约十分钟，从离注射点最近的创口到接近手腕的创口，一个一个渐缓地恢复，到最后一个，恢复已经极慢了，足用了三分钟血痂才脱落露出新皮。当最后的伤口愈合，青筋也慢慢地退散下去，绷紧的肌肉松弛下来。
治疗结束。墨茗感受着手臂神经传递的些微麻痹感，身上出了一身透汗，连带着脸上也有些潮红。她右手轻捏，银色的针筒犹如被抹去般消失在空气中。
……想睡……不行。
墨茗长长地吐纳，等精神恢复了几分，立即抬手轻按在耳旁。波动再现，银白的光芒出现在指尖，一只单耳耳机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