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林中(2)

“收起你那副蠢样，老伙计！”叶戈尔回嘴，“你的宝贝伏特加用来救那小子的命了——你也知道的，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躺在一片废墟旁奄奄一息......没了那几盎司的东西，这小子中午就得去见诸神了。”
瓦列里的目光移向了叶戈尔脚边的那个年轻人——他被一层毛毯裹着，安详地躺在铺满干树叶的雪地上，苍白瘦削的脸庞上泛着一阵微红。他的呼吸声轻微但却匀畅，胸部伴随着上下起伏——对于一个濒死的人而言，这顿好觉显得格外难得。
”就这么个病秧子？”这位病弱的年轻人似乎并未激起瓦列里一丝怜悯，”我打赌我那没用的儿子也能把他摁在地上——瞧瞧，你这泛滥的爱心，连城里的毛头小子都逃不过......你也知道他甚至拿不起我们打猎用的弩......诸神在上，我真的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你救，值得你舍下我们仅存不多的口粮？“
叶戈尔明白，在瓦列里发牢骚的时候打扰他无异于惹怒一头处于发情期的裂兽。他平静地望着瓦列里那愤怒的眼神：在那团怒火中，他回忆起了一些悲伤的过去，亦或者，他们悲伤的未来。
”你不也是吗，“瓦列里终于成功地将叶戈尔拉出了沉思，”你可别忘了你女儿是怎么死在纠察官的刀下的！你那时救下的那个畜生，你可别和我说你给忘了！是你那双目失明一般的同情心把狼引了过来，他像野兽一般蹂躏你的女儿，还让她暴尸荒野——而现在你还在干着一样的蠢事，你这是重蹈覆辙！你这个可怜又执迷不悟的疯子！”

叶戈尔愤怒地冲向瓦列里，狠狠在瓦列里的颧骨上记了一拳，
“你要是再敢提那件事，我也不介意待会儿让你的脸再来几道淤青！”叶戈尔咆哮着揪起了瓦列里的衣领。
“我太了解你了，老伙计，你不会这么做的......”瓦列里苦笑着，“这十几年，暴政，税吏，纠察官，可怜的收成......这些早就磨平了你的棱角和机敏——你说，你还记得现在管着咱们的又是哪位伯爵大人？”
“列昂尼德？”
“所以我说你可怜的很，现在早就没有什么伯爵管着我们这穷乡僻壤，剩下的只有掠夺我们过冬粮食，瓜分我们祖辈田地，甚至以杀人为乐的暴吏。我们，早就被乌萨斯抛弃了......”
叶戈尔感到胸口异常的沉闷，他有些不情愿地松开了手，来自现实的无力感又一次蚕食着他心中早已千疮百孔的堤坝，
“你想说什么......”
“我的老伙计，放下你那幼稚的善意吧，这个年代我们不需要它了。”
“你变了......”叶戈尔试图再一次挽回他的话语权。
“见鬼了，看看你现在在说什么！”瓦列里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安菲娅，瓦莲京娜，尤里，叶菲姆，这些算是村里的老好人，你瞧瞧他们现在的样子！我见到他们那副变化后的模样哪次不心疼，但这有用吗？对于我们这种任人宰割的家伙，我们怀着这样的好心肠给谁呢——那些刽子手，还是那群踱步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