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黄帝内经挺贵的，先生您自己游吧(三)

    早晨六点钟我起床的时候，天还很暗，就跟四五点钟似的，应该是快下雨了。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天气预报，今天一整天都在阴转雨转多云转阴转雨的，总之没有什么好天气。
    我习惯性地顺手点开微信——那位孟先生往常总会给我发一句早上好，一般是早上七点半左右，我会回他一句，然后俩人都不多说什么。我挺喜欢这种省心又和谐的交流方式。
    不过他近三天来一句话都没说，估计是打碎了那个风铃，觉得抱歉吧。
    其实我没觉得那串风铃有多重要，至少是当我站在楼梯拐角的那一刻，我先看见是他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而不是满地的碎瓷片。
    算着他今天该来复诊取药了，到时候跟他说一声好了，免得他老觉着内疚。
    一想起他，我就想起来他那双好看的眼睛，连带着想起来上学的时候看过的一个故事。具体细节我记不清楚了，大概是讲哪朝哪代有个惑乱江山的狐妖被处决，人们把她的脸蒙住，却忘记蒙上眼睛，狐妖只靠眼波流转便俘获了行刑人的心智，得以逃脱。
    当时觉得太夸张，不过现在我信了，世上还真有这么一双能摄人心神的眼睛。
    我仰头对着天花板随意神游了一会儿，把那个背景是浅蓝色海水的聊天界面关掉，走到阳台上推开窗户。
    扑面而来的全是闷热，没有一丝风，空气都凝住了。这个季节的阴雨天总是很闷，下了雨也不会凉快。
    四喜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挥着爪子在我脚边伸懒腰，尾巴在我脚踝扫来扫去的，有点痒。
    “醒了啊，”我笑着弯腰把她捞进怀里，给她挠下巴，“四喜你又沉了。”她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仰头望天不理我，喉咙里呼噜呼噜的。
    昏黄色的天空压得很低，让我联想起，我隐隐地开始兴奋——我这人有个特点，一阴天就莫名其妙地兴奋，天气越坏我心情越好。
    这个天儿是不能出去晨跑了，要是淋在半路上可就麻烦了，我想着。
    “走吧，吃完饭带你上班去，”我把她放在地上，关了窗户走出去，“那个特别喜欢你的病人今天要来。”
    ——本来我并不是常带着四喜去医馆的，那位孟先生第一次来的那天正好赶上，我见他走时一步三回头地往屋里看，我这儿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那肯定是喜欢猫呗。所以后来他复诊那两回我就有意把四喜带去了。
    
    因为阴雨天，除了已经约好复诊的，来的病人很少。我基本上就是坐在一楼藤椅里喝茶看书，中午吃个饭，给四喜添午饭，继续喝茶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