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尔加科夫:公鸡绣花巾(8)
随后一阵窸窣声,一位独脚美女身穿红镶边宽裙,支着双拐一跳一蹦进了门,见到我脸颊上顿时升起两朵红云。
“在莫斯科……在莫斯科……”我立刻提笔写地址,“可以安装假肢——人造脚。”
“快上前吻大夫的手,”当父亲的说。
我当时惊惶失措,该吻她的嘴唇,却吻了她的鼻子。
她悬在双拐上,动手打开一个小包,从中抖出一条雪白的长巾,上面朴素地绣了一只红公鸡。原来在检查身体时她把这小包藏在枕底下了。我说哩,在小床上哪来的流苏?
“我不收,”我绷起脸说,甚至还摇了摇头。但看了看她那脸、那眼里的表情,我还是收下了。
多年来它一直挂在我穆里耶的卧室里,后来又伴我走过许许多多地方。后来它褪色了,成了皱巴巴的,上面出现了小窟窿。最后它被丢失了,如同记忆那样逐渐淡化乃至消逸。
1926
石枕川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