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y和小绿的业余写作】连载小说——虞美人(10.5)(2)

关宅是一座十分气派的小洋楼，白墙红瓦，临街三楼的一个房间亮着灯，镶着彩色玻璃的台灯像个会发光的绣球。凭感觉，黄安猜测那是小关的书房。大门进不去，周围还全是高墙和栏杆，她四下看了看，靠着亮灯的那个房间，有一棵很高很粗的大杨树。
小关正一个人在书房里坐着，他对母亲说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关太太也没制止，只要小关在家，她就不觉得有什么危险——即使窗户大开着，他也没有胆子逃跑或自杀。她是与儿子相依为命的寡母，小关的心思与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里。
小关也的确没有逃跑或自杀，他只是在胡思乱想，没注意黄安正沿着杨树爬上来。
“关鸟！”她从窗口跳进来，冲着关锋大喊，那声音像炸雷一样。刚巧有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她那张充满了怒气的脸。
关锋被吓得魂不附体，他一开始以为窗外的树上有只大黑猫，及至黄安进到屋里，才发现那是个人。
“安安？你怎么来了？”小关离开书桌，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好像她身上带着炮烙的刑具一般。
黄安满不在乎地靠近一步，她身上的水都流下来，把小关书房里那名贵的地毯打湿了一片。
“你为什么要躲着小玉不见她呢？”
“不，我不是躲着她，我是出不去。”
“腿长在你身上！”
“可是，我妈妈绝不会同意的。”
“那你们就走，走的远远的。”
私奔？小关想过，带着小玉远走高飞，去过神仙眷侣的日子。然而，对于像他这样现代都市的人来说，隐居乡野不过是一种美好的文学意象。假如他真的去隐居，那么生活也会是很大的问题。即使能勉强糊口而不被野兽吃掉，单调无聊的日子一定也非常难熬。那里没有诗歌和小说，也没有任何娱乐和享受。到那时，他就无法再得到灵感，也就不能再作诗人！
“不，我不能走···”
“真是个胆小鬼！”
黄安看着小关的书房——红木书柜靠墙立着，里面是颜色各异，宽窄不同的书脊。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摆在书房中间，在灯下显现出丝绸一般的光泽。书桌上摆着许多东西，金边镶嵌的贝壳、石膏像、地球仪、墨水瓶、钢笔、毛笔，还有一个沉重的石头砚台。旁边的垃圾桶里，扔着一只红毛线手套，另一只手套则拖在地板上，两只手套间用一根线相连——那是小玉为小关织成的。
“好啊，连小玉送你的东西也给扔了。”
“告诉小玉，我对不起她。”
小关看了手套一眼，觉得它们似乎变成了索命的血手，正朝他伸过来。
“呸！”
黄安抄起砚台就向小关砸去，小关无处可躲，于是钻到桌子底下，像地震演习时那样。他一直躲着不出来，任凭黄安一再地用东西砸他，直到把桌面上的东西都扔完。
“你是缩头乌龟吗？”
“如果不这么做，那我的母亲非死了不可。”
“她死了就死了吧，反正她都已经活了很久了。”
“如果小玉深明大义，一定也会理解我的。”
“你才不讲义气呢！亏你还姓关！如果我是关二爷呀，我就一刀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