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亮】梦魇(2)

“孔明……？”
赵云不敢再有其他动作，诸葛亮就像受到惊吓的猫，蜷缩在他怀里，他甚至能感受到诸葛亮速率明显加快的心跳。他只能尝试开口与他沟通。
“怎么了孔明，发生了什么？”
“刚才……”诸葛亮终于听见自己的声音，还带有感冒时的浓重鼻音，他清清嗓子，“我叫你，你有听到吗……”
“不，”赵云努力回想，想自己是不是太忙所以错过了什么，但他确实没有听到诸葛亮唤他的声音，“没……没有吧应该……”
没有……
诸葛亮在赵云怀里渐渐冷静下来。
“……梦魇。”
看到怀中人恢复往常一样的镇定，赵云不由得出声调侃:“原来是鬼压床，先生怎么吓成这样？”
不知是不是生病的缘故，诸葛亮的情绪比平时要敏感得多，他垂下眼眸，疲惫的开口道:“子龙，刚刚我在梦里唤你数次，你丝毫没有反应……我怕……”
“怎么会，”赵云露出爽朗的笑容，“只要先生唤云，云一定竭尽全力赶到先生身边。”
“子龙……”诸葛亮的眼睛又暗了暗，“我怕我醒不过来了，你该怎么办……”
—4—
赵云从没想过会从诸葛亮的嘴里听到这种话。
正因为他们彼此心照不宣，所以才不轻易说爱。
那日，他在东风祭坛将奄奄一息的诸葛亮从司马懿手中救下——诸葛亮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正处于混乱之中。以至于错失了反击的最佳时机，甚至还放走了盗取研究成果、背叛他的司马懿。
司马懿私底下告诉他，他没有办法把复仇的怨恨强加在孔明身上，因此他将怨恨的目标转移向知识和文明。
他也知道，司马怨恨的，就是孔明所要践行的。
在摆脱了龙的控制之后，赵云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处于迷茫的状态。
他在寻找天书的途中结识与诸葛亮相遇，自此，他再也无法忽视这个少年眼中始终闪烁着自信的星空。
他花费了近半生的时间，终于找到了自己毕生守护的——既不是让人趋之若鹜的天书，也不是诡谲叵测的知识——是眼前这个如同晴空一样澄澈的少年。
是他另一半的生命。
而当诸葛亮无比虚弱地躺在他怀里的时候，绕是一向沉着的赵云也慌了手脚。
诸葛亮的生命在他指缝间流逝，任凭他怎么握紧都是徒劳。
“我醒不过来了，你该怎么办……”
“怎么办，”赵云把头埋在诸葛亮的肩窝处，闻到清爽的洗衣粉的味道，“那就一直等，等到你醒过来。”
他们不轻易说爱。
因为爱是个很重的字眼，它让白昼与黑夜颠倒、让生与死的距离变短、让病痛与幸福混淆。
它让时光变得轻飘飘的，在唇齿开合间轻易溜走，什么时光不老，都是妄言。
—5—
诸葛亮飞速跳动的心脏恢复了正常速率，他想起自己有病在身，赶忙推开赵云。
“好了好了，生着病呢，别传染给你。”
赵云见诸葛亮恢复了平时的冷清，便松开双臂，将诸葛亮放回床上的时候顺势在他额头上落了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