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蓝】应是故人来「下」
文/潇潇
“爹爹，你会弹琴吗？小虎叔叔还会弹琴诶！”
自从见到黑小虎和他儿子以来，虹猫一度怀疑这父子两人是专门来玉蟾宫拆他台的。
“他还带了琴来？”
“没有啊，是娘亲把房里的那架古琴拿出来了。”
"我送她的那架？"
“对啊。”
……
那位故人端坐在大厅里，所弹奏的正是上次蓝兔生辰他送的古琴。一阵阵弦音腾空而起，飘忽不定，蜿蜒曲折，婉转流连。冲上屋檐，又飘向脚下，欲发欲收。玉琴声连绵不断，甚是优雅。
过得片刻，有几下柔和的五弦琴音夹入了这琴韵之中，黑小虎甚是惊奇，竟有奇人能融入他的奏乐。
定睛一看，虹猫不知从哪请来一五弦琴，五弦琴的琴音和平中正，夹着清幽的玉琴，更是动人，琴韵声似在一问一答，同时渐渐移近。
两人合奏甚是默契，琴尾雕的图案——两条在空中来回盘旋的龙，仿佛都动了起来。
三个孩子听得入迷，然而和谐的音律背后，黑小虎和虹猫在暗暗较劲着。他见虹猫的琴声没有丝毫犹豫，便也渐渐高亢，玉琴突然发出锵锵之音，一改之前的优柔飘渺，似有杀伐之意。回转之际的铿锵有力和抑扬顿挫仿佛能渗透每一个毛孔，流到人的骨子和心里。
这音律把门口经过的几个紫兔姑娘都慑住了。似是被勾了魂去了，众人沉迷陶醉，自然是没听懂其中的含义。
蓝兔到底是精通音律之人，有所体会，听出了其中的蹊跷，脸色也变了几分，歪着头注视着自家夫君，他要怎么应对呢？
这细微的变化没多久就被虹猫察觉到了，他随即婉转音调，改变了手指抚琴的频率。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她的一举一动，黑小虎都看在眼里，那双眸子里透出的深情和关切，自己这辈子怕是都不曾有缘得到两三分。
罢了，他见虹猫沉下心，自己便也不再高转，琴声渐渐地转为柔和，两音委婉间又不失刚毅，涓涓而来，似高山流水，汩汩韵味，虽极尽繁复变幻，却比之前更加悦耳动心。
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两人也即刻停住了。大厅里霎时间一片沉寂，众人皆弥留在了佳曲中，唯见她笑盈盈地替他擦去了额角细细的汗珠。
第一次见识到这般场景的涼儿开心地鼓着掌，拉了拉阿墨的袖子，“阿墨哥哥，你爹爹好厉害啊。”
“他们这是在合奏？”堇儿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用我师……父亲的话来说，这叫对乐。和对联的性质差不多。两人一起弹奏同一首曲子，但会在某个特定的地方加入自己的感受和对曲子的理解，也就是额外的音符，让音乐更加饱满富有整体感。高手之间的对乐还会在对方不足的地方用自己的乐器为他盖音，把瑕疵降到最低，并在合适的地方加入更动听的修饰音。”
见小姑娘似懂非懂的样子，阿墨又补了一句“就好比唱歌的时候，合唱是不是比一个人唱更好听更有层次感呢？”
“如果加入的那个人是个来捣乱的呢？”
“我们爹爹是大侠，自然不会干捣乱的事！”一听自家哥哥说话，涼儿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还是阿墨哥哥懂得多！”
“阿墨哥哥，你一定没尝过梨花斋的云片糕吧！特别好吃，我让紫兔姑姑带我们去买吧？还可以给你爹爹带点回来。”
刚弹完琴的虹猫听到这句话差点一个踉跄没站稳，说好的父亲的贴心小棉袄呢？一句夸奖的话都没听到，现在还要和那人的儿子出去吃云片糕？
刚想叫住涼儿，就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回头，一张最不想看到的脸就贴在自己面前，离他不过十公分。
“我说你这几年怎么变了那么多？比我还死板？孩子天性爱玩，你就随他们去吧。”
虹猫一听这话，见势不对，反手就扣住了他的手，“你这家伙不怀好意，今日过来，是特地来触我霉头的吗？”
“虹大侠，你别误会，我今日过来实属带我儿子见见故人，顺带……抚琴一首。我要是真的想触你霉头的话……刚刚就不会让你了。”
“你！”
“你看你女儿那么喜欢我们家阿墨，不如给他们定个娃娃亲如何？”
“不要！”
“算了，你虹猫也真是小气，夫人我都让给你了，你‘卖’我个女儿又怎么了？”刚张口的虹猫嘴巴里还没来得及蹦出半个字，那人又回了句“和你开玩笑的”，硬生生把他到嘴边的话给塞回去了。
黑小虎就喜欢看他这有话说不出的样子，觉得好玩极了。反正他现在佳人在侧，儿女双全，自己这种孤家寡人嘲讽两句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黑小虎带着他儿子离开的那天，虹猫是最积极的，一路把人送到山下。
“阿墨哥哥，你以后要常给我写信啊。小虎叔叔，你也要多带阿墨哥哥过来看我们呀。”
“好，你去和你的阿墨哥哥道个别吧，我和你爹爹有几句话要说。”
“说什么？”虹猫皱了皱眉。
黑小虎伏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十一个字。然后，头也不回地搂着自家小子走了。
——阿墨是我徒弟，我还没成家。
“你就因为这句话气到现在？”蓝兔看着自家夫君从送了某人回来以后就闷闷不乐到现在，竟被逗笑了。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你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这醋还要吃啊？”
“吃。”
黑小虎这人还真的是讨厌，还有他那个徒弟，我也不喜欢。
“师父，您昨天为什么要让那长虹剑主？”自家徒儿果然看出了自己没有使出全部实力。
“她看的开心，我当一次陪衬又如何。”只不过，下次，她不在时，我黑小虎，一定会弹回来的。
“师父，您真的那么喜欢蓝兔姑姑吗？”
“不是喜欢，是爱。”
“是不是那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不，她从未刻薄过我，也未对我有半分的生疏冷漠，只是不似待他那般待我罢了。”
可是我分明看到了师父你刻在书桌上的这句诗，就像这月光，明明是冰冷的，可你却偏偏嘴硬要说是温柔皎洁。
“师父，以后有空我再陪您来看看吧。”
“恩……算了，还是不来了吧。”
我其实是很崇拜冰魄剑主，也的确想见见她，但不是因为听闻江湖上传得她有多美若天仙或者上善若水，只是想看看师父一直念念不忘的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我想，如果我不提出这个请求，师父，你这一生都不会有勇气去见她一次吧。
“师父，阿墨会一直陪着您的。”
「完」
“爹爹，你会弹琴吗？小虎叔叔还会弹琴诶！”
自从见到黑小虎和他儿子以来，虹猫一度怀疑这父子两人是专门来玉蟾宫拆他台的。
“他还带了琴来？”
“没有啊，是娘亲把房里的那架古琴拿出来了。”
"我送她的那架？"
“对啊。”
……
那位故人端坐在大厅里，所弹奏的正是上次蓝兔生辰他送的古琴。一阵阵弦音腾空而起，飘忽不定，蜿蜒曲折，婉转流连。冲上屋檐，又飘向脚下，欲发欲收。玉琴声连绵不断，甚是优雅。
过得片刻，有几下柔和的五弦琴音夹入了这琴韵之中，黑小虎甚是惊奇，竟有奇人能融入他的奏乐。
定睛一看，虹猫不知从哪请来一五弦琴，五弦琴的琴音和平中正，夹着清幽的玉琴，更是动人，琴韵声似在一问一答，同时渐渐移近。
两人合奏甚是默契，琴尾雕的图案——两条在空中来回盘旋的龙，仿佛都动了起来。
三个孩子听得入迷，然而和谐的音律背后，黑小虎和虹猫在暗暗较劲着。他见虹猫的琴声没有丝毫犹豫，便也渐渐高亢，玉琴突然发出锵锵之音，一改之前的优柔飘渺，似有杀伐之意。回转之际的铿锵有力和抑扬顿挫仿佛能渗透每一个毛孔，流到人的骨子和心里。
这音律把门口经过的几个紫兔姑娘都慑住了。似是被勾了魂去了，众人沉迷陶醉，自然是没听懂其中的含义。
蓝兔到底是精通音律之人，有所体会，听出了其中的蹊跷，脸色也变了几分，歪着头注视着自家夫君，他要怎么应对呢？
这细微的变化没多久就被虹猫察觉到了，他随即婉转音调，改变了手指抚琴的频率。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她的一举一动，黑小虎都看在眼里，那双眸子里透出的深情和关切，自己这辈子怕是都不曾有缘得到两三分。
罢了，他见虹猫沉下心，自己便也不再高转，琴声渐渐地转为柔和，两音委婉间又不失刚毅，涓涓而来，似高山流水，汩汩韵味，虽极尽繁复变幻，却比之前更加悦耳动心。
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两人也即刻停住了。大厅里霎时间一片沉寂，众人皆弥留在了佳曲中，唯见她笑盈盈地替他擦去了额角细细的汗珠。
第一次见识到这般场景的涼儿开心地鼓着掌，拉了拉阿墨的袖子，“阿墨哥哥，你爹爹好厉害啊。”
“他们这是在合奏？”堇儿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用我师……父亲的话来说，这叫对乐。和对联的性质差不多。两人一起弹奏同一首曲子，但会在某个特定的地方加入自己的感受和对曲子的理解，也就是额外的音符，让音乐更加饱满富有整体感。高手之间的对乐还会在对方不足的地方用自己的乐器为他盖音，把瑕疵降到最低，并在合适的地方加入更动听的修饰音。”
见小姑娘似懂非懂的样子，阿墨又补了一句“就好比唱歌的时候，合唱是不是比一个人唱更好听更有层次感呢？”
“如果加入的那个人是个来捣乱的呢？”
“我们爹爹是大侠，自然不会干捣乱的事！”一听自家哥哥说话，涼儿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还是阿墨哥哥懂得多！”
“阿墨哥哥，你一定没尝过梨花斋的云片糕吧！特别好吃，我让紫兔姑姑带我们去买吧？还可以给你爹爹带点回来。”
刚弹完琴的虹猫听到这句话差点一个踉跄没站稳，说好的父亲的贴心小棉袄呢？一句夸奖的话都没听到，现在还要和那人的儿子出去吃云片糕？
刚想叫住涼儿，就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回头，一张最不想看到的脸就贴在自己面前，离他不过十公分。
“我说你这几年怎么变了那么多？比我还死板？孩子天性爱玩，你就随他们去吧。”
虹猫一听这话，见势不对，反手就扣住了他的手，“你这家伙不怀好意，今日过来，是特地来触我霉头的吗？”
“虹大侠，你别误会，我今日过来实属带我儿子见见故人，顺带……抚琴一首。我要是真的想触你霉头的话……刚刚就不会让你了。”
“你！”
“你看你女儿那么喜欢我们家阿墨，不如给他们定个娃娃亲如何？”
“不要！”
“算了，你虹猫也真是小气，夫人我都让给你了，你‘卖’我个女儿又怎么了？”刚张口的虹猫嘴巴里还没来得及蹦出半个字，那人又回了句“和你开玩笑的”，硬生生把他到嘴边的话给塞回去了。
黑小虎就喜欢看他这有话说不出的样子，觉得好玩极了。反正他现在佳人在侧，儿女双全，自己这种孤家寡人嘲讽两句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黑小虎带着他儿子离开的那天，虹猫是最积极的，一路把人送到山下。
“阿墨哥哥，你以后要常给我写信啊。小虎叔叔，你也要多带阿墨哥哥过来看我们呀。”
“好，你去和你的阿墨哥哥道个别吧，我和你爹爹有几句话要说。”
“说什么？”虹猫皱了皱眉。
黑小虎伏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十一个字。然后，头也不回地搂着自家小子走了。
——阿墨是我徒弟，我还没成家。
“你就因为这句话气到现在？”蓝兔看着自家夫君从送了某人回来以后就闷闷不乐到现在，竟被逗笑了。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你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这醋还要吃啊？”
“吃。”
黑小虎这人还真的是讨厌，还有他那个徒弟，我也不喜欢。
“师父，您昨天为什么要让那长虹剑主？”自家徒儿果然看出了自己没有使出全部实力。
“她看的开心，我当一次陪衬又如何。”只不过，下次，她不在时，我黑小虎，一定会弹回来的。
“师父，您真的那么喜欢蓝兔姑姑吗？”
“不是喜欢，是爱。”
“是不是那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不，她从未刻薄过我，也未对我有半分的生疏冷漠，只是不似待他那般待我罢了。”
可是我分明看到了师父你刻在书桌上的这句诗，就像这月光，明明是冰冷的，可你却偏偏嘴硬要说是温柔皎洁。
“师父，以后有空我再陪您来看看吧。”
“恩……算了，还是不来了吧。”
我其实是很崇拜冰魄剑主，也的确想见见她，但不是因为听闻江湖上传得她有多美若天仙或者上善若水，只是想看看师父一直念念不忘的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我想，如果我不提出这个请求，师父，你这一生都不会有勇气去见她一次吧。
“师父，阿墨会一直陪着您的。”
「完」
鸣人哭气叫佐助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