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未来的病人（第三章、第四章）

3.威廉先生的仆人确实厨艺不错，虽然菜肴简单，但味道很好吃。然而我一心想着他这一上午说的故事，无暇过多地顾及美食。他的话语还算有逻辑，这也许是他工作的关系，但他故事的内容却一点也不正常。也许，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可能是他的某个研究项目的需求，故意说一些奇怪的故事来测试受试对象的反应——尽管据我所知他似乎是物理学家，也许他是在帮忙进行一些社会学研究?说不定这时正有几个我的同行通过监视器观察着我。当然，我更觉得他实际上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判断能力，陷入了一个看似合理但却疯狂的幻想里无法自拔，只是表面很冷静正常。就好像很多其他的精神病患者一样——认为自己是神、蘑菇、猫、杀人凶手或者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这样的幻想往往与患者的生活经历密切相关，对于一个物理学家来说，一个来自未来的人或许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妄想。
“我想我对您的时代背景有了一定的了解了，威廉先生。”
“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要知道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如此耐心地听我说完。”
“不，您的故事……很有趣，我很乐意继续听。不过，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更希望您能多提到您自己。”我想看看他对自己的理解是什么样子。
“好的，当然了，这才是你来的目的嘛！”威廉先生满脸的笑容，比之前放松了许多，这很好。
这样我也许就能窥见他所想隐藏的东西了。
4.我在那时所从事的工作与现在还是有点区别的，那时我负责文献整理以及一些文史类的工作。工作时我们更多是与计算机打交道，我密切接触的人并不多。而我的挚友查理研究的则是神经学心理学之类的东西，之所以和我有关系是因为他在我的父亲还未去世时与他共事。他委托我在空闲时帮他整理我父亲遗留下来的研究成果，查理似乎坚信其中有什么奥秘所在。
我们在一个被称为“人类发展部”的部门工作，顾名思义，一切与人类发展相关的事务与科研项目都是在这里执行的，当然，我们并没有决策权，决策权掌握在不多的几个人手里——尽管我认为他们并不真正明白我们的工作内容。我们都非常勤劳地工作，至少总是装作勤劳，这样才有更多点数分配，才能购置更多不一定常用但看上去不错的东西。只有最勤劳，或者有别的什么方法弄到点数的人才能弄到奢侈品——没错，每个时代都有奢侈品，工厂会生产100件商品，然后留下三四十件，再多毁掉5件次品，再把5件最好的留作样品，剩下的就是奢侈品啦！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奢侈品，总会有人会去买的。
我接受过普及教育，而且还是最后的那几批——我父亲以及查理的同行们在这些年里开发了一些芯片，原理恐怕很难和你解释了，医生，不过它们可以像下载程序一样教会我们知识——但能否成功吸收以及利用依旧因人而异。在早期，这一项目的安全性受到了质疑，但事实证明它非常安全，而且它避免了不论是传统的教学模式还是网络学习都无法避免的一大致命问题——学生的压力。而且，也不存在滥竽充数使得技艺不精的事情，只要成功植入，这些知识就仿佛与生俱来。然后，我们人类发展部对此又进行了进一步的研究，使得学习无需植入任何体外组织，完全没有危害和值得顾虑之处——除了可能出现的短暂迷茫。人们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学了一堆没有用的东西——因为他们可以自己选。当然，这对教育行业以及各种相关专家、教辅书作者之类无疑是致命的，他们斗争了许多年，然后不出所料地失败了——不好意思，我知道我又扯远了，医生，我忍不住告诉你这些，我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谢谢理解，实在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