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销轻梦还（拾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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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电话，你有些怅然若失。
到底在害怕什么，你早已知道，不过不敢面对自己的反叛，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意。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你在骗他说害怕他纳妾时，他信以为真地承诺永远不会离开你。
或是从他将你的琐碎小事放在心上，失眠替你准备药枕、喝药替你准备蜜饯、你佯装生气时哄你开心。
还是从那日他与林在范喝酒时，他温情脉脉地保证无论你做什么都理解你。
他明明都知道啊，却还是由着你。
就像你明明也知道，只要你开口，他就会答应。
可那句“不要去扬州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薄暮冥冥间，火车站人潮汹涌。月台的电灯亮起，却仍将人影照得模糊。
火车还未进站，王嘉尔被一群侍卫官前后拥着。
小陈看了看手表，快要到点了。
不一会儿，就听见火车的汽笛声由远及近。
“呜呜——”声音听得小陈心慌，这一路太顺利了，从出发到现在回家，没一处可疑的地方。
可越是平静，就越暗潮涌动。
他看看站在一旁气定神闲的王嘉尔，心下越发担心。
此时人群更为拥挤，进站和出站的人来来往往，你推我攘，将围在王嘉尔身边的人墙冲开。
几个穿黑衣，戴黑帽的男子迎面匆匆走来，将小陈与周围的侍卫官冲散。小陈狐疑地看向这伙神色紧张的人，踮脚挤着急忙向王嘉尔那边追去。
王嘉尔与其中一人迎面撞上，闷哼一声，停下来。低头却见有鲜红低落，按在腹上的手掌潮湿粘腻。
王嘉尔笑了笑，头昏眼花间想地却是，
“不知那小姑娘会不会也为我哭一回”。
“督军！”
月台的灯是有些刺眼的惨白。
天黑了。
客厅的电话响起时，你险些将手里的茶水泼出去。
事实上，这几天你天天都坐在电话旁发愣。
“恭喜格格了……”
后面的话你听不见了，也不重要了。
与期望中的欣喜若狂不同，嘴角沉甸甸的，连牵扯一下都那么困难。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眼眶沉沉的，一起身就有液体从不堪其重的眼眶坠下，打在柔软的地毯上。
从他离家那天起便如同扼在喉头的手，此时好像向下捏在了心上，连呼吸都牵扯得发疼。
紧张和窒息感消失了，取代而来的是灭顶的疼痛。
“阑珊，备车吧”
你坐在镜子前将成套的珠玉带上，温润细腻的翡翠却并不能掩盖住脸色的苍白。
你从桌上拿起盒胭脂，精致的八角陶瓷盒上绘着合欢花。
是王嘉尔替你选的。
打开盖来馨香四溢，挑一点细细地抹在手上，再点在唇上，匀在脸颊上。镜子里刚止住泪的人儿双目含水、面若桃花。
王嘉尔那次惹得你生气后你也是这副样子，他便买了盒胭脂来向你赔礼道歉。你赌着气不接，他却从背后对着镜子替你仔仔细细的擦。可他到底是个男人，也不似温柔乡里长大的贾宝玉，一张小脸被他抹得红一块白一块，嘴也显得大了好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