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夸我忠心》之春秋沙雕番外完结(4)

我虽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却还是很气愤：“我不是你的奴仆，我只是做了你的人质！”
她说：“你太不驯。若你忠心耿耿，我反倒会继续留你。”
我道：“你对皇帝也不忠，皇帝会不会留你？”
我看得出她极力在忍耐，我知道她在忍耐什么。
连姑说叶夫人会在无人时甜甜地叫皇帝为“复渊哥哥”，而她却只能喊皇上。
良久，她平静了下来，说：“你喝下毒酒，应该还够走回明嫔宫中的时间。”
走之前，我很想讽刺她一句什么，随之脑中响起了皇帝把自己关在宸妃宫中呜呜咽咽的声音，我梦里扑向阿婆时也是那样哭的。
我想，皇后很快也会像皇帝一样痛苦的：她也一早没了娘亲，又失了父亲，然后丢了兄长，最后亲手害死了自己的爱人。她只是暂时没有意识到发生在她身上的这一系列惨剧。
我走的时候见到了碰到了连姑，连姑因叶夫人之事而被牵连，日子过得很是凄惨。
连姑得知我是要回明嫔那里时，她拍拍我的手，说：“你是个忠心的好孩子。”
我好讨厌忠心这个词。我的后半生都被这两个字锁住，做别人人生中的一点点缀。我想为自己活，却活不出来。
（二十五）
恍恍惚惚地走了一段路，我惊觉自己走错了方向。我不是要回明嫔宫中的宫女，我是要回草原的北狄人，我该朝着宫外走去。
调转了脚步，胃中开始一阵阵绞痛，身子逐渐发软。迷迷糊糊地回忆自己这一生，实在不知道自己在宫里过了些什么日子：
但我脑子里都想不起自己过了什么日子，能想起的全是别人的日子。
我听说，小哈吉得了哑症，忽然不能说话了；我听说，小公主自天花好了之后身上遍体是疤痕，再没了美丽的模样；我听说，连姑年轻时刚入宫就被喂了寒汤，所以这一辈子都是不会出宫嫁人的。
我见过这里万人之上的皇帝，他在不同的嫔妃面前是不同的样子，仿佛是个没有面孔的人；我见过这里最尊贵的皇后，她可以待宫人似亲姐妹一般亲厚，也可以转身之后痛下杀手；我见过这里最聪明的女子叶夫人，她因聪明被皇帝爱重了这么多年，此刻却成了皇帝不惜一切代价要追杀的人；我见过这里最自负清高的女子宸妃，她清高得不屑理会后宫的那些阴暗，然后被轻而易举地取走了性命……
但那些人明明都和我没有关系的。
我本不是他们的附庸，却被她们控制在宫中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年任人操纵的木偶人。
现在我挣脱了绑线走出去，也倒在了没有绑线的路上。也许有的生命注定是没有意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