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演义 第二十回 铁面仁心(2)

可是你看，当年轻的异教徒国王自投罗网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变得不可一世，之前的敬畏之心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前实在是太顺利了，除了阿勒颇，我在半年之中得到了叙利亚几乎所有的城市，当计策成功的时候，我以为又是一次信手拈来的胜利，便放松了所有的警惕，甚至都没有留下足够的警戒哨兵。
结果我理所应当地输了。那个受到神罚的少年，他不知道生命哪一天就会走到尽头，但他拥有比我强烈得多的敬畏之心，这份敬畏帮助他奇迹般地突破了包围并来到蒙吉萨，他狠狠地教训了我。
我想这一定是来自于真主的惩罚，神对我的自我膨胀感到厌倦，也许真主已经抛弃了我，我居然还自以为是地想着夺回圣地……”
“陛下不可过于自责！”年轻的塔基丁斥责道：“如果真主不保佑陛下，怎会让布尔汗哥哥出现相救？真主的考验自有其道理，也必有其代价，我的父亲、我的兄弟还有我自己，还有陛下的每一位臣民都愿意为陛下付出，您的使命远比我们高大，若您都失去了信心，我们又该由谁拯救？。
若您卧薪尝胆，今日的失败必会得到雪耻！”
萨拉丁听了侄子的话恍然大悟，他谦卑地向塔基丁施礼道。
“多谢贤侄的教导，孤知道该这么做了。”
蒙吉萨战役使萨拉丁失去了大量优秀的部下，更使很多人丧失了战争的信心，他们坚决反对萨拉丁继续出兵叙利亚，甚至不惜违抗他的命令。甚至有人谣传：他是为了让法蒂玛王朝的什叶派遗老去送死而故意输给鲍德温的。萨拉丁面对诋毁强压怒火他深知：要找回自己的威信和名誉，唯一的地方便是在战场。
叙利亚的军阀见萨拉丁失败纷纷心怀异志，好在萨拉丁的弟弟阿迪勒和妻子伊斯马特此时坐镇大马士革。他们镇压了一些心怀不轨者的煽动，总算是暂时稳住了人心。
讽刺的是，比起失败的萨拉丁，鲍德温国王遭遇的麻烦反而更加麻烦。因为在蒙吉萨的胜利，雷纳尔德的威信得到了很大的加强，这个不安分的人变本加厉地开展抢劫事业，国王想要阻止却有心无力。
因为此时的鲍德温已经病入膏肓，他的麻风病一天比一天严重，甚至严重地影响他的视力和语言功能。年轻的国王只好打造了银质面具来遮挡自己的面貌，手上也套上了手套，防止自己衰弱的身体进一步感染。
同年，伊贝琳的贝里昂与先王遗孀玛利亚康尼娜结婚，并继承了那不勒斯之爵位，鲍德温为自己的继母主持了婚礼并送上了祝福。他并不反对王太后再嫁，而且这也有利于维持王国同拜占庭的关系，但贝里昂是雷蒙德三世的死党，的黎波里伯爵极富手腕和权欲，之前在担任摄政王时便独断专行，如今再加上贝里昂，伯爵一党权倾朝野，唯一敢跟他对着干的也就只剩下天不怕地不怕的雷纳尔德了。这个疯狂的抢劫犯掌握着约旦河东岸一线的关键要塞，一旦他有所闪失，谁也逃不过覆亡的命运。
鲍德温在银面具下艰难地呼吸着炙热的空气。
1179年秋天，萨拉丁举兵入侵，路线是从耶路撒冷王国北部的班尼亚斯进军，然后直扑西顿港口，显然是想通过对这一线的控制阻断耶路撒冷王国和的黎波里伯国之间的联系。鲍德温国王和雷蒙德伯爵马上达成共识，并组织了一只军队前去阻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