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蠃鱼(2)

那天有人喊他去割些长豆藤，好用来喂猪。梁生提着镰刀兴冲冲的去了，忙活半天，提着一大捆藤子就回去了。
生产队的人一看不太对劲，怎么这些藤子这么细？去地里一瞧，才发现梁生割的哪里是什么豆藤，他直接把刚插下去的豆苗全给割了。
生产队长没好气的问他怎么回事，梁生涨红着脸，嘟囔着说，“我看那些藤条细些，比较好割，没想那么多……”
光这事儿，就够村里人笑话他一年。
那之后孩子们看到他就喊他“梁豆苗”，每次都弄得梁生一脸无奈。
不过梁生为人处世宽厚亲和，村里人跟他的关系都不错。知道他工分挣的少，男人们时不时都会帮衬着他些。至于村里的姑娘们，对他更是出奇的好，又是送水又是送鸡蛋的，时常闹的梁生尴尬不已。
处的时日久了，最喜欢梁生的，反倒是村里那帮孩子，这跟他的某项特长有关。
梁生会说书。
无论是三国、水浒，还是西游、红楼，梁生随口就能抑扬顿挫的来上两段。
那时的农村既没电视，也没电脑，平时哪有什么娱乐活动，谁家不是天一黑就蒙头大睡。所以梁生这一特长刚展露出来，马上就受到了大家伙的热烈欢迎，村里的木匠甚至专门为他弄了块惊堂木，方便他说书。
每天干完活，梁生家门前就会聚集起一大帮村民。尤其是孩子们，早早就会在那等着，每人拖张小板凳，有的手上还捧着饭碗，生怕来晚了抢不到好位置。
我父亲就是最爱抢位置那个，别看他以前嫌弃过梁生，现在他抢位置抢的比谁都勤快。父亲最爱听的，就是梁生说的《山海经》，那时他特迷故事里的奇闻异兽。
等所有人坐定，梁生就会换上那件压箱底的青色长衫，桌子上红布一铺，惊堂木炸响，开口就是一段辗转悱恻的恩怨情仇，说的听众是如痴如醉。
这一说就能说到天色全黑，这时村里的母亲们就会集体出动，拎着自家孩子耳朵，把他们挨个撵回家。
3.
我父亲经常去摸鱼的那条河叫作蒙水河，这条大河水质清澈，流量常年稳定，无论是日常饮水，还是农田灌溉都离不开它，是村子的生命线。
这一年雨水充沛，全国各地不少地方闹起了水灾。但不知怎么的，唯独蒙水河反其道而行，不仅没发大水，主河道流量还陡然变小，甚至有日渐干涸的迹象，最后大河居然变成了小溪，甚至能看到河底的淤泥。
村里人百思不得其解，大人们个个神情严肃，想要找出原因。
相比大人们的严肃，孩童却是不知愁苦的。不少孩子反倒有些欢喜，因为水流减小，更方便摸鱼了。
某天，父亲跟小伙伴去河边玩耍，正玩的兴起，有个孩子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大家被惊呼声吸引，过去一看，居然发现河边倒着一位姐姐。那姐姐约摸十七八年纪，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身上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更骇人的是，她身上居然长着少量鲤鱼似的鳞片，太阳一晒还会反光。
人怎么会长鳞片，这是妖怪啊！
孩子们被吓到了，连忙回村里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