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蠃鱼(4)

村里有座寒酸的山神庙，平时无人问津，最近香火突然变得旺盛了，村民们终于开始求神拜佛。
村子里还有一个异象，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但最当回事的只有我父亲。
梁生在变得日渐憔悴。
“梁叔，你是不是病了？”我父亲蹲在田埂上担心的问他。
“不碍事，最近没休息好而已。”梁生笑笑，他对每个人都这么说。
我父亲不说话了，默默看着梁生在地里干活。
这个原本白白净净的男人，现在的肤色却呈现出蜡黄，让人很容易联想到风干的腊肉，又干又硬。他最近也不怎么说书了，偶尔几次声音也是有气无力，毫无原本的神采。
“呜呜嗯……”
那个不会说话的姐姐走过来了，递给梁生一碗水。
“谢谢。”梁生笑笑，接过水一饮而尽。
我父亲下意识想让梁生别喝，最后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一声不响的跑开了。
那天晚上，起夜撒尿的父亲心血来潮走进院子，想摸摸自家大黄狗。
于是他看到了一团亮光，正从梁生家院子往外移动。
“这么晚了，梁叔打个手电筒干嘛去？”
疑惑之下，我父亲跟了上去……
5.
又是一个夜晚。
等村子彻底陷入寂静，梁生披上外套，再次拿着手电筒出门。少女跟在他身后，显得十分乖巧。
走到半路的时候，梁生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少女急忙上前搀扶，眼中尽是担心。
“不碍事。”梁生缓了缓，示意自己没事。
只要再过几个晚上，蒙水河的旱灾就会解决了，自己的身子再撑几天问题也不大。想到这里，梁生重新振作了精神，接着迈开步子。
等到了蒙水河边，梁生看向少女，对她点点头。
少女会意，上前搂住梁生脖子，两人嘴唇相贴，一些若有若无的气体在两人唇齿间流转，最后尽数进入少女体内，化作她的力量。
那是梁生的精气。
嘴唇分离的那一刻，少女身上起了惊人的变化，她全身一阵抖动后，肉体逐渐化作了一条长着翅膀的大鱼……
“真的是妖怪啊！”
一声惊呼响彻山野，随后数道手电筒的光柱锁定住了梁生和那条大鱼。村民们从暗处涌了出来，每个人的手上都扛着锄头和铁叉，来势汹汹。
梁生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他拼命挥舞着双手，急切的呼喊着想要解释，然而他的呼喊很快就被村民的愤怒给淹没。
“老胡家的孩子告诉村长的时候我还不信，想不到真有妖怪！”
“梁生！你真是被迷了心窍了，大家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帮着妖怪害我们……”
“我说蒙水河怎么好端端的干涸了，都是妖怪作祟！”
“杀了妖怪！”
…………
随着一声呐喊，村民们一拥而上，目标直指那条会飞的大鱼。
“跑啊！你跑啊！”梁生大喊着，想要阻拦失控的人群，让大鱼尽快飞走。
场面刹那间混乱，手电筒摔在地上，没有了光线，阴柔的月光下一片狂乱。
大鱼在人群上空盘旋，不时躲避飞来的农具，口中哀鸣阵阵，久久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