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蠃鱼(3)

恰好梁生在地里干活，看到孩子们神色慌张，便上前询问。
听完描述，梁生马上认定这是有人溺水了，估计是有人见河水变浅就下水游泳，却不知河里某些地方依然是很深的。至于鳞片什么的，他只当是孩子们惊慌之下看错。
梁生当即让其他孩子回去喊人，并让我父亲带他先去救人，到得现场，他先将外套披在了少女身上，一番检查后发现她鼻息微弱，眼看不活了。
下一刻，梁生直接低下身子，将自己的嘴堵在少女嘴上。
我父亲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结结巴巴的说道：“梁叔，她是妖怪啊！你……”
见少女呼吸逐渐有力，梁生松了口气，继而转头叮嘱父亲道：“刚才这叫人工呼吸，是在救她，但你别讲出去，我怕村里人不懂说闲话。还有，这里没有什么妖怪，鳞片的事别再说了，能做到吗？”
父亲生平最讨厌别人说他做不到，况且这又是梁叔的请求，当即昂起头颅，满口答应。
梁生笑着摸摸我父亲头顶，答应回头给他多讲两个故事。
在闻讯赶来的村民帮助下，少女被背回了村里，并请来了医生。一番救治后，少女保住了性命。
少女并不是村子里的人，等她醒来后，便有人问她诸如发生了什么？你是哪里人？之类的问题。
然而少女一直闭口不说话，只是眼神懵懂的打量着周围。
怕不是个哑巴吧？村民们面面相觑。
少女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视着，最后定格在了梁生身上。
“呜嗯……哇！”
少女口中发出喜悦的怪叫，上前抱住了梁生。
 4.
少女暂时在村里住下了，这个女孩除了不会说话以外，似乎智力也有问题，总是做出一些有违常识的举动，就连如何使用马桶也要人教。
有人怀疑她是被家人抛弃的，结合她的情况，确实很像那么回事。
除此之外，少女还非常喜欢粘着梁生，无论他到哪，都要跟在他屁股后头。最后干脆搬到了梁生家里，死活要跟他一起睡，有人拦着就又吵又闹，嘴里发出些怪声。
梁生好说歹说了很久，她才同意睡在隔壁屋。
村里人开玩笑说，这是捡了个便宜媳妇啊。梁生只有苦笑。
村里的孩子都不喜欢这个少女，说她是长着鳞片的妖怪，遇到都躲着走。大人们也不当一回事，村里早就让几名妇女检查过少女的身子了，哪有什么鳞片。问第一个过去的梁生，他也说没有。
我父亲是知道的，梁生在说谎，他是看到过鳞片的，当他做完那什么“人工呼吸”后，鳞片才消失的。
只是梁生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我父亲当时并不清楚。他只是觉得，既然梁叔不肯说，那自己就要讲义气帮他保密，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
可惜的是，年幼的父亲最后终究没有保守住这个秘密。
蒙水河里的水越来越干了，终于连河床都裸露了出来，其中蹦跶着不少鱼虾。村里人愁白了头发，这样下去别说庄稼，人都要渴死了吧。
老人说这是村里出了孽障，老天爷在惩罚我们。这个说法终归有些迷信，但大家嘴上虽然说着不信，心里却将信将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