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曜②

再次相遇并没有李白想象中的那么久，他透过林间繁密枝叶的空隙望着曜。仅仅只是两月不见，少年身上的光芒在李白眼中好像更加耀眼了，脸上还是和当时在稷下学院看到的如出一辙的笑容，干净又纯粹。有那么一瞬间，李白觉得他就像一张干净的白纸，正待人在上面染上几道墨痕。
许是曜终于察觉到李白灼热的目光，略微警惕起来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却又什么都没看到。
刚才明明有人在看这里的……哈哈，胡思乱想什么呢？说不定是某迷弟迷妹看现在正好，只有本天才一个人想找本天才要签名呢？
曜笑了笑，哼着不知名的童谣，满脑子都是童谣里描写的“醉酒持剑书一行～欲上青天揽明月～”的潇洒剑客。
“在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李白不知何时就坐在了曜正前方的草地上，一手拎着酒葫芦，另一只修长的手正支着下巴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林间的风微凉，总感觉有些湿漉漉的，也许是因为雨后的原因吧。李白的栗色的发梢沾上了枝叶间尚未干透的雨水顺服地贴在脸颊上。衔着草根的嘴角扬起的弧度刚刚好，不偏不倚正戳人心。那双深邃的眼眸带着一丝不明的意味就那么地与曜的视线相对。
白衣褐发…执剑衔草…独行不离酒……
这一切在曜的心中突然一瞬间就连了起来，所有的所有都仿佛在暗示他——“没错，就是他。”看着眼前已经从地上站起来的白衣男子，曜激动得浑身颤抖。可在此时此刻，平日里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他不知为何竟吐不出一个字来，柔软的头发随着微风轻轻颤动。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生怕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而已。曜略显干涩的唇瓣还在不停地开 合 开 合，发出了一种单只有颤抖的感觉的轻微呜咽。浑身上下只有那琥珀般的瞳眸还在下意识执行埋藏在脑海里深沉的渴望——“看着他。”
——只要看着他就好了，就算只能看着他。
“……偶像？”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询问随着清风飘入了李白的耳朵里，他忍不住轻笑两声，偏还玩心大起，扭头作势要离开。
“偶像真的是你吗？！啊啊啊偶像偶像偶像偶像我终于见到你了——别别别别！偶像你不要走好不好？我还没找你学习剑法顺便和你一起征服世界呢偶像啊啊啊——先不要走啊！”曜哪知道李白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哪还顾得了什么得体不得体的，冲上去就是抱住李白的大腿，两脚交叉整一个人就直接挂在李白腿上，跟个八爪鱼似的。
我这是在做梦吗？偶像好帅啊！感觉比阿亮师哥阿懿师哥他们都帅！我真的见到了偶像？我还抱了偶像的大腿？莫名觉得好羞耻啊……但是为了偶像不走，一切都是值得的！
李白也没有料到小朋友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吃力地稳稳腿根后，只能无奈地俯下身来左手搭过曜的右手，另一只右手顺势搂过腰将小朋友托起来。
可这姿势省力是省力了，但尴尬还是更尴尬了。
曜空下来的那只手紧紧地顶在了李白的胸膛上，整个人半靠在了李白的怀里，脸上因为激动泛起的红晕似乎更红了，这姿势让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李白看着怀里乖顺的人儿脸上的红晕，心情大好甚至比起韩信给他送好酒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直到曜的眼神变得有些别扭起来才松开手放了他。“……怎么？见到我是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吗？”李白又故意朝曜挑挑眉，一个劲地抛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曜定了定神，略微镇定下来的他眼里对李白的热崇依旧只多不少，简直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他能找得到最好的东西都给李白。偶像他就在我的眼前！这不是我的梦！他就站在我的面前！曜看着李白，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李白只以为他在平复心情，侧过身也没再注意。
猛地被人握住手扯过身，李白一回头的视线便落在了曜禁闭着的双眼和微红的脸颊上，“偶像偶像偶像！真的是你吗？你不说话我就当真了！偶像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睫毛在颤抖，说明他现在更紧张了—
“偶像你不仅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玉树临风面如冠玉更是才华横溢文武双全一表人才，虽说偶像不仅是满腹笔墨的诗仙且还是狂放不羁的剑仙，但初见偶像倒真还有几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感觉！”—流利迅速，证明了他没有说假话—
“还有还有！偶像你的那青莲剑法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闻名天下！朱雀门刻诗得女帝厚爱！纵然没有机关的师承、魔道的秘法、魔种的血脉，你仅凭自己与手中的青莲剑便成为了大唐第一人！这是令多少人敬佩的事迹！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不，除了偶像你，这世上再无第二个人可以做到！虽然说我自诩是稷下第一天才，但偶像你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绝世奇才！你是我最最崇拜的人！是我每天日思夜想做梦都想要见一面的绝世偶像！”—面红并且语速加快，小朋友现在很激动嘛—
“我希望偶像不要嫌弃我！我虽然有点话多但是对偶像的赞美确是句句属实毫无半点虚假！这是真情实意的！偶像你知道吗？我从小就非常非常崇拜你！……其实有一点是我的错……咳咳我…没有背完偶像的那些诗篇……但这也不能怪我吧……对…吧？嗨还有啊，偶像你的剑法我一直在模仿、刻苦地练习却好像总是找不到其中的精髓，阿姐一直嫌弃我，觉得我孩子气 说我的剑法没点自己的影子，但是我就是喜欢偶像的剑法！我想和偶像探讨剑法，想和偶像切磋武艺，想和偶像一起征服世界，更想和偶像一起看星星！我喜欢星星！非常非常喜欢！但我更喜欢偶像！”—…小朋友这算是？还没来得及等李白细细思考，曜就因为几乎算是一口气说完了所有想对李白说的话，太急了喘不过气来两只手脱力地搭在李白的肩膀上剧烈地喘息着。这让李白都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嘴角的笑容在曜有一声没一声的咳嗽下慢慢没了弧度，只得依着人儿，让他靠着并轻轻地伸手帮他拍拍背顺顺气。
但是就连少年自额间冒出的点点薄汗也没能带走少年眼中燃着的光，那是他早已深埋在心底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