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次方／纪实向】内蒙省亲记(下)

第一天收工以后，金主爸爸真的就不再理会他俩。嘎子很奇怪，专门去问了对方的活动策划，得到这样一个诚恳的答复：龙哥说到了你的地盘，吃住你都包了。嘎子闻言，脸绿得跟外头“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鄂尔多斯大草原一个德行。
老班长将大龙提溜到跟前，打算向他兴师问罪。大龙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故作委屈道：就是你的地盘没错啊！咱好不容易回来了，你都不带我到处逛逛吗？嘎子语塞，想了想觉得这货说的有道理。大龙撇撇嘴，继续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大学那年，我领着你上青岛玩，招待得那叫一周到啊，你这人咋都不念好呢？嘎子忍不住出言回敬：是周到，周到的差点开车载着我掉海里去了！
大龙自觉理亏，讨好似的替他往脸上补涂了一点“防晒”：那不是我刚拿驾照没多久么，所以啊，现在轮到老班长带带我了。嘎子一把挥掉眼前的猫爪子：滚，这是老子的剃须膏，你不认字的吗？！！
生气归生气，孩子太皮，你又不能真的不管他。嘎子没办法，只好领着大龙回了自己在草原的家。族人们看到他回来，都很高兴，人人手上捧着哈达跟奶茶，迎接他们背井离乡多年终于重回故里的“小甜心”。
进了蒙古包，大龙显得很亢奋，奶茶接连饮了好几大盏。嘎子感到十分不解：你不是从来不喝这玩意的吗？大龙伸出一根食指，云淡风轻地抹去嘴角的奶渍，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这不一样，不含奶精纯天然的，嘎子你也尝尝。老班长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挡掉他殷勤递到唇边的茶碗：去去去，我从小喝到大的，用你告诉我？嘎子还在为大龙跟金主爸爸满嘴跑火车的事生气。
大龙有些讪讪，但很快，热情似火的内蒙同胞把烤全羊、奶皮子、风干牛肉、蒙古小烧等形形色色的美食一股脑地堆到了他跟前，大龙顿时又有些忘乎所以起来。“嘎子……嘎子，这羊肉太他妈难切了，我能直接上手吗？”他咬牙切齿地手把着短刀，在瓷盘上划出“刺啦刺啦”的噪音，由于用力过猛，他一个不慎，胳膊肘碰翻了桌沿的奶茶。
大龙哭丧着脸：“我只带了这一条裤子啊……咋办啊嘎子？”老班长默默起身，照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咋办，凉拌！我的衣服你能穿吗？”大龙点头如捣蒜：“能能能！”然后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头，进了老班长的“闺房”。
嘎子翻箱倒柜只找出一身水洗之后有些发白的蒙古袍：“那啥……我的衣服都带到北京了，就剩下这个，你将就一下？”大龙哪里敢嫌弃，忙不迭地接过，又忙不迭地换上。嘎子前几年瘦得可怜，因此这身蒙古袍穿在大龙身上，略显得有些紧绷，然而大龙比例绝佳的腰身、臀腿也因此被勾勒地恰到好处，他对着镜子左右打量，心中窃喜前几个月的举铁总算没有白费。大龙没有留意到，一旁的老班长看到他换上蒙古袍的样子，眼中登时一亮。
嘎子的那些乡里乡亲看到身穿蒙古袍的大龙，个个也都很惊喜，远方的客人穿上他们的服饰，还穿得这么好看，身为东道主心中自然是受用。大龙被人簇拥着，半点看不出平日里“社恐”晚期的样子，老班长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满面春风八面玲珑，莫名生出一种“带着媳妇见公婆”的错觉，嘎子觉得自己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