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yberpunk 2077】夜城新年(23)

移动终端响起来，你点开奥特的讯息，她也告诉你，“抱歉，检测到振幅即将耗散，快说道别”。
你嘴角发麻，强忍着胸口那阵像是虚幻的痛感，牵起安妮塔的手，举过你们的带着笑的脸，举过视线里信使光滑的脸，左右摇摆着。
“再见啦。”你们说完，再也不敢看向餐桌，转身朝门口走去。刚拉到门的把手，你听见妈妈轻轻地说了声：
“要格——w...”
你听懂了。这是她每次上班前跟你道别都会说的：“要乖喔。”
你关上门，轻轻对安妮塔说了声抱歉，眼泪就再也止不住。
10
最快一班回程轨道舱在一小时后起飞，你们在顶层的等候大厅遇到了钢琴家和双胞胎姐弟。钢琴家细长的身体窝进柔软的皮质沙发，视觉面板上回放着先前和亡妻的录像。两个孩子安分地坐在他身边，偶尔好奇地摸摸脚上的磁力靴，或是张望头顶硕大的水晶枝形吊灯。
这个轨道上的小世界不属于你们。
“看来我们大家都不想留下。这里对上等人是乐园，对我们来说只是亲人的坟冢。”钢琴家退出播放，思绪却无法抽身，“我可能再也无法弹出那样的即兴了……这首曲子只给你，陪你一起安眠，我的雷伊娜。我不能在每分每秒都想着这次重逢，这太像一场梦，而你又如此真实。我该回到生活中了。”

说完，钢琴家将录像数据抹除。
“记忆远比数据生动。”你说，“物理世界的器物都只是记忆的引子。”
“是啊……”安妮塔在你身边说，“记忆就像是上千上万个感官层级的超梦。它能这么鲜活，是不是因为它终究会消逝呢？”
你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发红的双眼，回答道：“过去我不这么认为，或许大多数人都不愿意这么认为。包括公司研发芯片的真实初衷：想要对抗意识的消逝。大家似乎都觉得死亡是可以避免的，殊不知在失去对死亡的感知时，意识也已被剥离了最鲜活最真实的组分。”
“年轻人，我要投你一张赞成票。”钢琴家笑着接过一杯香槟，“任何无法自行消逝的机体都无法承载灵魂的重量。奥特女士，还有我们的家人，当他们回到真实世界的振荡时，中断的夜曲才回复了律动。哪怕只有最后一小节的最后一个琶音。啊，协和音程……”
钢琴家闭起双眼，又沉浸在回忆中。双胞胎姐弟俩喝着夜之城售价昂贵的纯净水，姐姐开心地对你们说：“爸爸妈妈还是太忙了，他们叫了机器人叔叔阿姨来抱我们，还给我们哼以前唱的歌。这里的糖没有夜之城的甜，妈妈笑我合成食物吃太多……唉，我们也想回家了，反正见不到他们，可能要再等几年，至少奥特阿姨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