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亮］孤烟无垠·万里沙（下卷十七）

“……狐狸。”难得的，在韩信被带走青丘时，他停下背道而驰的脚步，偏过头眼中尽是一抹难以掩盖的落殇，他苦笑着问：“若说这一切不是我做的，你会相信我么。”
他不求自己能争得他的原谅，只想寻求一个慰藉，一个能让残破的心灵短暂停靠的港湾。
李白怔然，可碍于身旁的青丘那如临大敌的长老们，他只得将一切掩埋，换上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欺骗众生。
“身作方舟，魂渡彼岸。”李白道：“狐鸣，龙啸，只此一生，不再相见。”
若青丘与天界的战役在所难免。
那么我的魂魄便会穿越那彼岸桥，肉身作方舟划过那无尽的忘川河，寻你。
若此生不再相见，拔剑相向。
那么，来世便由你，来寻我。
我愿信你，亦愿相信你不会辜负我。
李白浅笑地看着赵云和诸葛亮，又道：“既得一人心，那便白首不分离。”
冥冥之中，他了然于胸一些世事，只不过，今后，他便孑然一身，踽踽独行，身旁只不过是少了一条……蠢龙，仅此……而已。
得到答案的韩信摇摇头，重抬脚步，扔下了一串剔透的水晶珠，那是与李白腰间佩戴的紫晶球呼应的，注入了彼此的灵力，所以能互相感应彼此的存在。
与狐狸和白龙来说，不亚于定情信物。
“爱恨痴狂，抵不过沧海一笑。”
夜晚，天庭星辰被拂上一层薄纱。
庄周府邸花丛锦簇，庭院小径之间，轻纱缭乱，倒是抹上了一股神秘的色彩。
赵云沿着通幽小径信步来到庄周的大堂前。
庄周虽然生性素来温和，却隐约有着孤僻，加上天帝最为器重的大臣，所以能被他邀请，都会被众仙视为是无上的荣耀。
“我等你很久了，左将。”庄周浅颔首，又斟满了一小壶清酿，气味淡雅清香，不愧是天庭大有名气的浊醒酒。
赵云踏入大堂，道：“找我前来，可是有事？”
庄周自顾自拿起一酒觚，拂袖引下，浅道：“浊醒酒，自然是上等好酒，不过值得懂得品它的仙君，却是少不胜数，左将不妨来尝尝，只有亲身经历，才会满腹经纶。”
赵云微眯着眸子，却依言举起一杯酒，缓缓品下，一股浓烈的辣味呛人口鼻，忍过之后，口中却留有清香，这倒也不负天庭的这般美誉。
“浊醒酒，浓中带清，烈中带香，亦如其名，警示天庭之人在浊劣的绝境之下，本着清心，方能脱身而出。”赵云抿嘴，浅道。
庄周点头，称赞：“想不到左将竟懂得识酒，想来也是知音难觅。”
“您此番邀我前来，可不止品酒如此简单吧？”
庄周放下酒觚，遥望窗外那一轮被薄雾笼罩的圆月，轻道：“自然是答疑解惑，有些事情，倒也应该让你知道了，比如说左将你那部分丢失的记忆。”
赵云不语，眼眸中却是对记忆恢复的渴求。
“你可知为何天帝会让右将与青丘之主喜结连理？”庄周问，“你可知为何天帝会封印你的记忆，你可知何为是非？”
一连串的问题让赵云措手不及，他的确不知眼睛容不得沙子的天帝为何突然同意这份情缘，亦不知天帝为何处心积虑地封锁他的记忆。
至于，什么是是非，他还是分的清楚。
“当局者迷，我既是当局者，便摸不透天帝的心思。”顿了顿，他道：“若是何为是非，或许在下能略答一二。”
“世事并非黑即是黑，白即是白，不过是身在其中，身不由己，若是一意孤行，执意过独木，得失便不论，若是忍辱负重，不求身后名。”
庄周闻言，嘴角笑意更甚，“请左将在了然一切是非后，定要保持现在的本心。”顿了顿，他的脸色微沉，又说：“天帝之所以会同意这门情缘，不过是为了他们体内的元魂珠罢了，要想摧毁人间，必须必不可少。”
摧毁……人间？
赵云蹙眉，脑海中浮现出当年与徐福的血战。
你以为天帝为何如此安心让你打前头阵？！
别傻了！
他天帝摧毁人间需要几样重要的东西！
而最重要的便是！
极阴的黑龙后裔的血脉！
当年的事，赵云历历在目，无法忘却。
庄周见赵云脸色微有异样，浅道，“至于左将的记忆为何被封，那是因为摧毁人间最好的媒介便是无情无欲的极阴容器。”
“天帝之所以让你杀你身边至亲的亲信坐稳左将的位置，皆是因为你不能有情有欲，否则媒介承受的效力便会大大缩减。”
赵云愣然，脑中空白，只剩庄周这番话在他脑海里如波涛汹涌一般席卷而来。
真相，往往扑朔迷离，危言骇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