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手游】沧海遗珠（五）
到达蝙蝠岛的时候，正值拍卖大会 。
晌午时分，郑居和的船穿过海上的迷雾，这个传说中的“销金窟”渐渐出现在他眼前——这哪里有销金窟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荒岛。这岛上寸草不生，灰色的石头铺满了他目力之所及的地方。因为拍卖大会在即，因此这座岛的周围泊着一艘艘小船，但却都无一能够上了沙滩——这岛周围都被礁石环绕，也并没有守卫接待之人——看起来这倒都是多余的。
因为这荒岛上并无树木遮挡，因此郑居和一眼就看见了一座高高矗立着的，像屏风一样扁平的山峰。
郑居和站在山上，看着眼前索道后边那黑不见底的山洞，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在这样一丝光亮都没有的山洞中，一点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这时候，以为还有一点作用的听觉，反而会带给人极大的恐慌，偏偏又无可奈何。而蝙蝠公子似乎非要人们一同尝试这种恐慌和无奈。
绝对的黑暗。
郑居和深深吸了口气，跳进山洞中。
————————
方思明看着郑居和跳进了山洞。
他并不知道郑居和来这里是要找什么，他未说，他也未问。只是有些许猜测。
郑居和相知十数年，他又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他那些话故意惹他不忍，惹他心动。他话语中每一个字都经过细细掂量，似有非有若有若无，却不偏不倚地都是刚刚好戳中他痛处。
方思明恨这一点恨得牙痒痒，但最终，他连戳破这人心思的胆量都没有。
其实按照义父的计划，他此刻应该在明月山庄，可他却鬼使神差地跟着郑居和来到了此处。
他之前并非没有不执行义父的命令，但这一次方思明却清楚地明白，也许会有什么就此改变。
会后悔吗？
他也不知道。
义父给了他新的生命，也给了他爱。但他何尝不知道，从义父决心复辟的那一天开始，在义父心中，所有的东西都比不上复仇这一件事情。
五大门派如是，三大山庄如是，人命如是。
他也如是。
可在此之前这都不算什么，完成义父想要完成的心愿，这是他存在的意义。但分别那日郑居和的话却挑开了他一直都不清楚——或者说不愿意清楚的事情——明明分量一样的爱，为什么一个前程似锦，一个就得粉身碎骨。
在外人看来，他方思明是万圣阁少主，是捉摸不透的影子，可在他爱上郑居和以后才明白，他不过是一个懦夫。许多事情不敢去想，因为一旦想明白了，就必然要面临着失去。
而这个词，是他最不想面对的。
然而选择永远不能逃避，到现在，又重新摆在了他面前。
不会更轻松，也不会更痛苦。
只此一次。
————————
洞底是平坦的地面，似乎被青石板铺满。郑居和目不能视，只能顺着石墙边慢慢地走着。
眼前是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黑暗，与记忆里被乌云遮了月亮的天空更加浓重、更加纯粹的黑暗。在这黑暗里，似乎有什么就在左右窥视，似乎有什么发出轻微的异动，但似乎又什么都没有。
郑居和敛了敛心神，不再去管那些，只顺着石墙走过去。在这黑暗中没有时间概念，郑居和只好一下一下数着自己的脉搏。数到第三百六十七次的时候，他忽然隐隐约约感受到身旁有人。郑居和定了定心神，还未开口，只听那人道：“是郑道长吗？”
郑居和心下一惊，自己此行并未受到蝙蝠公子邀约，也并未告知别人，却不知蝙蝠公子如何知道？
但此刻却容不得他细细思量，那人又开口问了一遍，道：“是郑道长吗？”
郑居和整了整心神回道：“正是。”
那人道：“请出示武当令牌。”
能进入拍卖大会的人，都有蝙蝠岛令牌，只是他并未受到蝙蝠公子邀约，但似乎蝙蝠公子并不意外他的到来，也并不排斥，反而是给予了无限宽容。
郑居和自腰间解下武当令牌，递交到那人手中，没一会儿那人便还了回来，道：“请随我来。”
————————
这是一个空旷的大厅，山石之间隐隐约约有回声。
郑居和被那人引着坐了下来，耳边是许多人低低谈话的声音。到了这里，虽然仍旧没有灯光，但总归好过一个人走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郑居和于是松了一口气。
台上已经开始拍卖，下面有人不断加价。蝙蝠岛虽然远在海外，但蝙蝠公子显然掌握着江湖上的最新动向，他清楚地知道现下人们最需要的是什么，不管是物件、消息，还是人。
此前坊间已有传言，说成祖不敬祖宗、不敬真龙，才招致永乐年间旱灾，此时又有人说先惠帝后人将正天命。与此有关的消息，相信蝙蝠公子定不会放弃。但江湖是江湖，朝廷是朝廷，郑居和也并不确定蝙蝠公子是否会蹚这一趟浑水。
拍卖物已经过了第六件，第七件即将开始的时候，台上忽然一阵沉默，郑居和侧耳听去，似乎是有人低声说着些什么。
没过一会儿，台上那人便道：“各位贵客，蝙蝠岛第七件拍卖品，朱文奎，七千两起价。”
这价格要比之前所有的拍卖品都高，并且高得离谱，但对于需要的人而言，不论多高，似乎都并不重要。
郑居和立刻听到右前方林清辉的声音——
“一万两。”
满座寂静，连听到如此巨额拍卖额的惊叹之声都没有。因为在座的人都知道，需要这个消息的都是身份极贵之人，他们此刻只需要闭紧嘴巴，装成聋子。
郑居和皱了皱眉，不确定自己随口胡诌个数字还能不能或者走出蝙蝠岛。
正在思量间，却又听得有一个低沉的男声加价：“一万五——”
郑居和一惊，万万没想到除了万圣阁竟还有人想要这个消息，此人——
林清辉那边却是等不及，开口道：“两万两。”
那男人却慢慢悠悠地补全了话：“黄金。”
大厅里此刻有了些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此人一共才吐出五个字来，可这话里每一个字落地、每一个停顿，都溢满了温文尔雅的不屑与嘲讽。郑居和听得出来，林清辉自然也听得出来，可就算如此，万圣阁也拿不出一万五黄金来。
郑居和听见林清辉冷笑一声，道：“两万两黄金。”
想来万圣阁破罐子破摔，已经是决定拍卖后以武力取胜了。
那男人轻笑一声，道：“在下没听清，烦请这位姑娘再说一遍。”
满场人都等着听一出大戏，林清辉那边却是没了声响。
那男子倒并不意外，只轻轻道：“看来，此局已定了。”
晌午时分，郑居和的船穿过海上的迷雾，这个传说中的“销金窟”渐渐出现在他眼前——这哪里有销金窟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荒岛。这岛上寸草不生，灰色的石头铺满了他目力之所及的地方。因为拍卖大会在即，因此这座岛的周围泊着一艘艘小船，但却都无一能够上了沙滩——这岛周围都被礁石环绕，也并没有守卫接待之人——看起来这倒都是多余的。
因为这荒岛上并无树木遮挡，因此郑居和一眼就看见了一座高高矗立着的，像屏风一样扁平的山峰。
郑居和站在山上，看着眼前索道后边那黑不见底的山洞，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在这样一丝光亮都没有的山洞中，一点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这时候，以为还有一点作用的听觉，反而会带给人极大的恐慌，偏偏又无可奈何。而蝙蝠公子似乎非要人们一同尝试这种恐慌和无奈。
绝对的黑暗。
郑居和深深吸了口气，跳进山洞中。
————————
方思明看着郑居和跳进了山洞。
他并不知道郑居和来这里是要找什么，他未说，他也未问。只是有些许猜测。
郑居和相知十数年，他又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他那些话故意惹他不忍，惹他心动。他话语中每一个字都经过细细掂量，似有非有若有若无，却不偏不倚地都是刚刚好戳中他痛处。
方思明恨这一点恨得牙痒痒，但最终，他连戳破这人心思的胆量都没有。
其实按照义父的计划，他此刻应该在明月山庄，可他却鬼使神差地跟着郑居和来到了此处。
他之前并非没有不执行义父的命令，但这一次方思明却清楚地明白，也许会有什么就此改变。
会后悔吗？
他也不知道。
义父给了他新的生命，也给了他爱。但他何尝不知道，从义父决心复辟的那一天开始，在义父心中，所有的东西都比不上复仇这一件事情。
五大门派如是，三大山庄如是，人命如是。
他也如是。
可在此之前这都不算什么，完成义父想要完成的心愿，这是他存在的意义。但分别那日郑居和的话却挑开了他一直都不清楚——或者说不愿意清楚的事情——明明分量一样的爱，为什么一个前程似锦，一个就得粉身碎骨。
在外人看来，他方思明是万圣阁少主，是捉摸不透的影子，可在他爱上郑居和以后才明白，他不过是一个懦夫。许多事情不敢去想，因为一旦想明白了，就必然要面临着失去。
而这个词，是他最不想面对的。
然而选择永远不能逃避，到现在，又重新摆在了他面前。
不会更轻松，也不会更痛苦。
只此一次。
————————
洞底是平坦的地面，似乎被青石板铺满。郑居和目不能视，只能顺着石墙边慢慢地走着。
眼前是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黑暗，与记忆里被乌云遮了月亮的天空更加浓重、更加纯粹的黑暗。在这黑暗里，似乎有什么就在左右窥视，似乎有什么发出轻微的异动，但似乎又什么都没有。
郑居和敛了敛心神，不再去管那些，只顺着石墙走过去。在这黑暗中没有时间概念，郑居和只好一下一下数着自己的脉搏。数到第三百六十七次的时候，他忽然隐隐约约感受到身旁有人。郑居和定了定心神，还未开口，只听那人道：“是郑道长吗？”
郑居和心下一惊，自己此行并未受到蝙蝠公子邀约，也并未告知别人，却不知蝙蝠公子如何知道？
但此刻却容不得他细细思量，那人又开口问了一遍，道：“是郑道长吗？”
郑居和整了整心神回道：“正是。”
那人道：“请出示武当令牌。”
能进入拍卖大会的人，都有蝙蝠岛令牌，只是他并未受到蝙蝠公子邀约，但似乎蝙蝠公子并不意外他的到来，也并不排斥，反而是给予了无限宽容。
郑居和自腰间解下武当令牌，递交到那人手中，没一会儿那人便还了回来，道：“请随我来。”
————————
这是一个空旷的大厅，山石之间隐隐约约有回声。
郑居和被那人引着坐了下来，耳边是许多人低低谈话的声音。到了这里，虽然仍旧没有灯光，但总归好过一个人走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郑居和于是松了一口气。
台上已经开始拍卖，下面有人不断加价。蝙蝠岛虽然远在海外，但蝙蝠公子显然掌握着江湖上的最新动向，他清楚地知道现下人们最需要的是什么，不管是物件、消息，还是人。
此前坊间已有传言，说成祖不敬祖宗、不敬真龙，才招致永乐年间旱灾，此时又有人说先惠帝后人将正天命。与此有关的消息，相信蝙蝠公子定不会放弃。但江湖是江湖，朝廷是朝廷，郑居和也并不确定蝙蝠公子是否会蹚这一趟浑水。
拍卖物已经过了第六件，第七件即将开始的时候，台上忽然一阵沉默，郑居和侧耳听去，似乎是有人低声说着些什么。
没过一会儿，台上那人便道：“各位贵客，蝙蝠岛第七件拍卖品，朱文奎，七千两起价。”
这价格要比之前所有的拍卖品都高，并且高得离谱，但对于需要的人而言，不论多高，似乎都并不重要。
郑居和立刻听到右前方林清辉的声音——
“一万两。”
满座寂静，连听到如此巨额拍卖额的惊叹之声都没有。因为在座的人都知道，需要这个消息的都是身份极贵之人，他们此刻只需要闭紧嘴巴，装成聋子。
郑居和皱了皱眉，不确定自己随口胡诌个数字还能不能或者走出蝙蝠岛。
正在思量间，却又听得有一个低沉的男声加价：“一万五——”
郑居和一惊，万万没想到除了万圣阁竟还有人想要这个消息，此人——
林清辉那边却是等不及，开口道：“两万两。”
那男人却慢慢悠悠地补全了话：“黄金。”
大厅里此刻有了些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此人一共才吐出五个字来，可这话里每一个字落地、每一个停顿，都溢满了温文尔雅的不屑与嘲讽。郑居和听得出来，林清辉自然也听得出来，可就算如此，万圣阁也拿不出一万五黄金来。
郑居和听见林清辉冷笑一声，道：“两万两黄金。”
想来万圣阁破罐子破摔，已经是决定拍卖后以武力取胜了。
那男人轻笑一声，道：“在下没听清，烦请这位姑娘再说一遍。”
满场人都等着听一出大戏，林清辉那边却是没了声响。
那男子倒并不意外，只轻轻道：“看来，此局已定了。”
杨戬沉香又多了一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