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门往事】 十 寻人

十 寻人
四海赌坊和各处的赌坊一样，有门没窗，有窗也不让开，窗纸都用最厚的铜版纸糊弄；里头烛火通明，条件好的不仅照如白昼，茶水糕点也一应俱全，唯独不设刻漏、沙漏。就为了让赌徒忘记时间的流逝，全身心的投入欲望的无底洞。
这些不劳而获的赌徒，妄图喝退一出生就在和命运搏斗的中行白凤；之所以要一往无前，为的是让家族里颇有微词的他们知道自己不是灾星。
当然了，颇有微词这个形容并不是很准确。大部分人的意见是想让族长干脆把中行白凤发配到边疆去，省得留在家族里担惊受怕；剩下的一小部分人倒是通情达理，知道族长日理万机，每天都要应对各种大小事宜，身为晚辈必须体谅他的难处。
所以他们觉得这点小事就不必惊扰族长了，干脆挑个月黑风高的日子，七拳八腿地直接揍白凤一顿，然后将他扔到乱葬岗就行。
尽管家规里一直有着不得内斗的规矩，但是你不说我不说，晚上黑灯瞎火的，谁知道是谁动的手呢？
族长也得讲道理啊对吧。
总之以前的中行家，还有现在的四海赌坊，都算是个讲人情的地方，给了中行白凤选择：要么自己搬家，要么脑袋搬家。
白凤收回思绪，往里进了两步，书生？读万卷书靠的是定力，行万里路靠的是实力！
赵主事在赌坊二楼看得清楚，那书生朝最近的人墙进前两步，一脚将他面前喊得最凶踢飞两三丈远，然后抱拳朗声说道：
“这位兄弟谦让了，我不过想讨回被偷走的钱，何必用轻功替我让路。”
书生的钱偷来赌，岂不是明摆着输钱吗？赢到手的赃款，难道不是烫手的山芋吗？前半句话足够将其他人和自己拉倒一个战线，至少不会妨碍他找人。
“轻功让路”更是赤裸裸的威胁，更能让那些无赖们冷静一下，毕竟“展示”一回功夫就得要半条命，自己的命还得拿来换钱。
如果真有不开眼的人偷了他的钱，估计是最近进来的那几波人。赵主事赶紧按着记忆去锁定最后几个赌徒，手里多些手牌，无论是对付小偷还是小捕快，都能有些周旋的余地。
“你家的伙计真会说话。我是来抓贼人的，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贼强？再一个，你们不包庇贼强，是不是可以听成无论出了何事都不插手？”
主事心底一惊，想必是捕快在进门前就见到小伙计在迎他们前就和自己在说话，然后趁着书生找人时上来陪自己“登高望远”。这一问又把赌坊和“贼人”绑定到一块，看来不得不接招了。
于是赵主事回身向捕快问安，然后用余光盯住那几人：“官爷误会了，您看那位书生英气逼人，敢偷他的贼人想必也有两下子。如果小店真有胆大的毛贼，想插手也束手无措啊！”
这番话滴水不漏，把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缩得窄窄的，如果是那个人来应付的话，应该能驳倒这个主事吧？白凤望向楼下用三两句话说服众赌徒的刘真，交换衣服真的是好主意吗？
赵主事见捕快也看下楼下，便叫人上茶，然后指着其中几个人：“官爷您看，这几个就是最后进来的人。您要找的必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