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埋泉下泥销骨（十六）

“师哥，师哥你没事儿吧？”一大清早郭麒麟杨九郎和孟鹤堂跑到大牢里来，隔着栏杆问道。
张云雷摇了摇扇子，道：“我没事儿，你们怎么来了，这样的是非之地你们不该来的。”
郭麒麟看上去有些憔悴，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的样子，道：“这你放心，我们都打点过了。何县长要的一万大洋我们也凑齐了，你很快就可以出来了。”
“一万大洋？你们哪来这么多的钱？”张云雷站起身来走到他们面前厉声问道。
三人意识到说漏了嘴，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张云雷心里蓦地一沉，“说话啊！还有，怎么清欢没有来呢？”
杨九郎舔了舔干裂的唇，“角儿。咱们是没有那么多的钱，清欢一着急，就把自己卖给了早些天看上她的那个大官，再有两天就该去别人家里了。”
孟鹤堂捅了捅他，小声道：“不是说好不说的吗，你怎么都给说了。”
张云雷紧紧抓住面前碍事的栏杆，没有完全恢复的嗓子因为情急而喊劈了：“什么叫把自己卖了？大林你这当哥哥的也不管她！”
“我怎么管！”郭麒麟带着哭腔吼出声来，“她那么倔，又那么喜欢你，大家也实在没招了，不然……”
张云雷颓然后退了两步，踉跄着跌坐在椅子上，眼前全是郭清欢四五岁时他和其他师兄弟领着她玩时的场景，颜倾之说得对，他和洛珞在一起只能是彼此伤害，就算她与他都不在乎，可这样的伤害迟早会蔓延到他们身边的人身上。
洛珞调整了行军布阵后战斗变得异常顺利，仅仅八天就击垮了梅山四十八寨的联盟，攻下了梅山，洛珞松了一口气，还没等她高兴，城中发生的事就传来了消息。
“洛帅……”副官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通知卫队集合？”
洛珞抬起头，眼中是冰冻三尺的寒凉：“不，给我从阵地上拉一个营来！”
“县长……县长，不好了不好了，洛督军带人回来了！”一个小兵连滚带爬地跑进何沄朴的办公室，“直……直奔警察局去了。”
“什么？她怎么这么快就……快快快，备车！”
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战士们眼中还闪烁着嗜血的凶光，端着枪虎视眈眈地看着与他们对峙的警察，洛珞轻轻拂去大衣上的灰尘，抬眼瞥了一眼面前战战兢兢的局长，冷声道：“我不为难你，给我让开。”
“洛督军，这恐怕不妥吧。”局长擦了擦头上的汗，“您这是做什么呀，这里是警察局侦缉处，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洛珞从腰间摸出枪，抵在他头上恨声道：“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连夜赶回为的是什么你们也很清楚，不是吗？你的主子呢，让他滚来见我，否则今晚这事儿就没完。”
何沄朴从车上走下来，看见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咽了咽口水走上前去，“洛督军这是做什么？放下枪，有话好商量。”
“把枪给我端好了！”洛珞瞥了一眼自己的战士低吼道，“何沄朴，这深更半夜的我们何必这样呢。你我之间不和，干他人何事，以他人做把柄，你做的这样龌龊，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何沄朴微微一笑，正要说话洛珞缓缓抬起手，所有战士的枪口一致对准了他，洛珞紧紧地盯着他，眼中是带刺的寒光：“我有没有警告过你，离我的人远一点！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人放了，我踏平了你侦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