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明明德于天下》第九章——功分正邪上下乘(4)

衣以候专心朝唐悠居抚琴，完全没将躲在岩石后面的三人放在眼里，这时宁冬梧死死盯着衣以候，并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物。
儿子唐用民见了，认出这是进迷雾之前父亲送给母亲的一只‘天青木鹞’，所谓‘木鹞’，是先秦墨家的一种机关术，昔墨子斫木为鹞，其能飞升天空，如同鸟儿一般，而墨子的冤家鲁班也制作过类似的‘木雀’，且比墨子那一天就坏的木鹞还要好，能在空中飞三天而不落地。
两千年后的今天，朝廷崩溃，墨家思潮死灰复燃，其机关术也大行其道，而这‘天青木鹞’便是新墨家结合了公输班之机关术的产物，用作武器之时，也算是暗器的一种。
宁冬梧在铸剑山庄之时也学了手入门御射功法《袖里飞燕》，此时正好派上用场。衣以候正盯着唐悠居弹琴，忽觉右侧有微风卷来，刚一扭头，便见那天青木鹞飞速扑来，衣以候想拨弦拦下，但为时已晚，手还未松琴弦便已被那木鹞击中肩膀。
衣以候娇喘一声，琴声大乱，唐悠居趁此机会赶紧杀近身，只一刀便将衣以候连右臂带木琴一齐斩断。伏虞剑柄又是一亮，就算煎饼没说他也猜到是又有一颗精纯归位。
琴功已破，衣以候连滚带爬狼狈不堪闪出剑锋所致，多亏化魔祛善前来挡刀，才逃得一命。衣以候本就心智发狂，这时又受一伤，更加暴怒，左手一挥，化形出一柄木剑，使出璇女剑法《神尺斩妖剑》便又斗将上来。
双方同样用剑，唐悠居更是自信。这时不论煎饼在旁如何呼吁撤退也听不进去了。衣以候种种怪异剑法，每一招都迷乱眼光，似左实右，似前实后，绝难辨识，虽未损及唐悠居分毫，但斗近百招，他只觉衣以候剑上威力渐强，自己身法却慢慢涩滞起来，已无初斗时的灵动自如。
他尚不知自己其实有小半已相枢入邪，虽在功力上有所增益，但心灵中魔头渐长，若是平日还不觉如何，此刻乍逢劲敌，且又是擅长乱人心志的相枢化身，全身心不得不投入到杀意之中，人性中嗜血、嗜杀的一面被激发出来，唐悠居心灵渐受侵蚀，突然间“哈哈哈”仰天三笑，声音中竟充满了邪恶奸诈之意。
可惜煎饼并非金毛狮王谢逊，不会背诵《金刚经》，且又未听出问题的严重性，只得袖手旁观，放由唐悠居自己厮杀。
想当年庄素梦与诸亲近的村民被杀后，若是善加疏导，唐悠居大概也不会到如今相枢入邪的地步，可惜当时两个孩子尚幼、煎饼自认与己无关只宅在剑柄里不出来、宁冬梧自己也是悲痛欲绝，几近入邪，唐悠居疏导她还来不及，更别说被她疏导了。
再加上他向来习惯将心事放在自己心里不说出来，最亲近的宁冬梧一无法帮他，便没人可以倾诉了，于是郁郁成积，而进剑冢前自己的三个迷妹并没有表态愿意为了他放弃世俗中的权位，便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此时被相枢化身点燃，终于爆发，彻底相枢入邪。
反观衣以候，当相枢化身们受重伤时，将会激活他们体内封存的力量，而衣以候此时便是这般状态，只听煎饼解说道：“不好！这是衣以候的特殊能力，受了重伤后会以速度减慢为代价力量大增，此时若是被击中的话——小唐！”
唐悠居的剑，再次贯穿了衣以候的胸膛。伏虞剑柄又是一亮，封印在焚神炼的最后一颗精纯也终于回收。
而唐悠居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去——衣以候的剑，也穿过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