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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旧事》(视频衍生)(公孙丽视角、下)

感谢up主:谁家少年郎LANG,授权
萧大哥看了师父的回信,急匆匆的进宫去了,我呆愣愣的坐在师兄旁边,时隔进一年,他瘦了许多,在山上的时候他就挑食的很,幸亏我的厨艺不错,变着花样做的菜,他到也能多吃几口,不知分别后他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我向外看去,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个华服女子走了进来,女子的丹凤眼微微发红,莲步款款,急切的跪坐到床边。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师兄,一声萧郎,唤的是九曲回肠惹人怜。
我忽然福至心灵,知晓了她是何人。萧氏甄宓,他的妻子。
我略有些局促的站到一旁,看着她吧嗒吧嗒的落着眼泪,又快速振作起来,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奴仆做事,熬药。恍然觉得两个人原是这么相配,温润公子与倾城才女,合该站在一起。
我朝管家伯伯伏了伏身子,慢慢退出屋子,站在廊下,院子里的银杏随风簌簌的抖下金黄的叶子,我出神的盯着它一片一片的落到地上,不知道萧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夕阳斜坠在天边,身后传来虚浮却有序的脚步声,我回过身去。她俯身行礼,贵女风骨,袅袅婷婷,我呆愣一瞬,慌忙弯腰拱手,回了一个江湖礼,又羞愧的灿灿收手。
她的声音也是温和柔软的,“府中慌乱,失礼之处,姑娘莫怪。若不嫌弃,到客舍喝杯热茶吧!”
我呐呐开口“不……不会,甄……萧少夫人多礼了!师兄中毒,我……们也是心中难安。”
我可能是太过紧张,恍惚间,好像看见她身体一僵,她贝齿轻扣下唇,“公孙姑娘吗?既如此,姑娘进去吧!萧郎……不,平旌……二公子应该是希望你守在他身边的。”言语失序。
直到夕阳快要落到地平线之下,我们都没有等到萧大哥回来,却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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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在勤政殿中脑袋还是一团浆糊,不太明白皇帝为什么召我进宫,而我并没有在这里看见萧大哥。
“抬起头来。”一道带着威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低垂视线,微微仰面,“这么胆小?不想要解药了?”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猛地抬头,向他看去,急切的重新叩头“求陛下赐药。”
“我给你解药,你能给我什么?”他的声音低下来,好像带着一点不悦。
“草民,草民……不知殿下所需,但只要我有都可以奉上。”我再次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周围空气一滞,低沉的声音含着浓重的压力“如果说,我想要你呢?”
我的大脑有片刻的空白,随之而来的是浓烈的欢喜,师兄有救了!
“三个月,待他身体复原,三个月一到,我便立马进宫。”我连忙叩头谢恩,只怕他突然反悔。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我来换解药,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令他另眼相看,但是没关系,我想只要他能活着,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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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解药带了回去,长林府一片欢喜,独独萧大哥不曾展颜。
师兄服了药,面上开始恢复血色,我便不再守着他。
我去找了服侍他餐食的厨娘,一道一道教她我摸索出的饭菜点心,都是师兄喜欢吃的。
三个月的最后一天夜里,我在他的屋子外面站了一夜,第二日初晓,我回到厨房做了一碗酥肉粥,把它交给了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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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鄞派了很豪华的仪仗把我迎进了宫里,册封夫人,入住祈安阁,在他那凋零的后宫里,真真的一枝独秀,风头无两。
进宫的第一日,我遣退了侍女,蜷起双腿坐在浴桶里,李承鄞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进来,幸亏我自小习武耳聪目明,没叫他白白占了便宜。
我戒备的看着李承鄞,他唇角含笑,缓缓坐在榻上,他冲我招招手,温柔的唤我“安儿,过来。”我惊讶的看他。
‘遇安’是父亲在世时给我取的小字,取随遇而安,怡然自得之意。不过,自从家中遭逢变故,这个名字就随着过往一起被刻意遗忘,不曾提及,也无人再叫。
他看我愣在原地,也不恼,只带着怜惜一遍一遍唤我的小字。“安儿 安儿……”仿若蛊惑。
我一步一步机械的朝他走过去,可笑自己一直都是审时度势的紧,从不曾反抗命运。眼睛酸涩,不知是可怜自己,还是怀念至亲。
他把我抱在怀里,轻轻吻去我的眼泪,“安儿,不要害怕,我一定好好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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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从进了宫,珍奇瑰宝便被李承鄞一次一次流水似的赏下来,惹得各宫所谓的姐姐妹妹眼红不已。
李承鄞把番邦进贡的大珊瑚搬进祈安阁的那一日,我站在窗边欣赏,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哪里珍贵,却听到两个内侍立在墙边说着闲话。
“你听说了吗?长林府的二公子要到北境去了!”
“你怎么知道?”
“我干爹在殿上当值,今天长林王亲自来求的。我听说萧二公子出了大殿,朝着东北的方向实打实的扣了头呢!也不知道在拜谁。”
“这么说来,我们祈安阁不就在勤政殿的东北方向么?”
“开什么玩笑,虽说我们主子与那位公子师出同门,但也……”
我站在珊瑚前面,眼睛直直的盯着它,周遭的一切离我远去,我觉得这个珊瑚可能有毒,不然我怎么能耳鸣不止呢?
有侍女上前奉茶,我正想挥手喝退,却被她塞了东西在手里。
熟悉的字体缭乱却自有风骨,表达的意思却让我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虽然心中早已寒凉,但家国于我,不可能完全放下,我只是不再试图背负一切,不再勉强自己。去面对不想面对的局面。”说的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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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窗边站了一下午,是夜,李承鄞刚进来便将我抱了个满怀。“安儿,这珊瑚这么好看吗?嗯。”说话时呼出的气拂过我的耳畔,痒痒的。
我转身欲要行礼,却被他拦了下来。李承鄞揽着我坐到软榻上,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同他闲聊。
“王上,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李承鄞把下巴搁在我肩膀上,唇齿开合“怎么?寡人早早来看你,你到不愿意?”说完又低笑一声,“今天长林王来宫中要给他家的二公子求一个北境的职位,我虽然觉得养虎为患,但也不好反驳,便答应了,虽说长林府功高盖主,但用他们镇守边境,我还是放心的。”
朝堂上的阴鬼心思就被他这样大喇喇的说出来,毫不设防的语气让我不知所措。我呐呐开口“王上英明,自有决断。”
李承鄞轻轻笑了起来,胸口微微振动“你啊!”
吃过晚膳,我踌躇着怎样开口,李承鄞有些好笑的问“怎么了?”
我低下头去,竭力说的满不在乎“萧平旌与妾好歹算同出一门,师父曾教导要互敬互爱,他离京,我合该去送一送……”自觉与平时的语气殊无二致。
寝殿里的空气安静一瞬,我听到他低声问我“是么?”他狠狠的抱了我一下,复又道“好。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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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鄞带着我出宫这件事,受到了阖宫上下的一致反对,但他到也算守诺,师兄离京的那天,他带着我登上了朱雀楼。
那天寒风凛冽,刮在脸上割的人生疼。路上行人匆匆,已经属于别人的少年将军打马而过,英姿飒飒,恰如松竹。
东风卷起沙尘好像落到了我的眼睛里,我看着他消瘦的背影,策马离去,恍然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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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流水易逝。转眼又是一年寒冬,我站在楼上看着初雪簌簌落下,耳畔是贴身侍女阿碧絮絮叨叨的声音“主子,今年的雪下的太晚了,不过下的倒是挺大,我刚才出去冻的我直打哆嗦。”
我摇头笑笑,已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可能是因为进宫的原因,往日跳脱的性子竟然奇迹般的沉静下来,当然不是因为我谨小慎微,处境艰难,我过得很好。
李承鄞不知道因为什么,对我宠爱非常,他是一个很不错的皇帝,也是一个很不错的丈夫。说他是个好皇帝,是因为在他的治理下,大梁境内四海升平,百国朝贺,他一个月有一半的时间宿在勤政殿,忙于国事。
说他是个好丈夫,是因为这一个月里剩下的一半几乎全部宿在祈安阁,偶尔还会在这里用早膳,午膳。惹得后宫众人都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暗害,下毒,数不胜数,不过我好歹也是自小在琅琊山长大,师从老阁主,对这些手段也算是尽在掌握。只偶然中过一次招后,就再也没有失策过。
总得来说,我过的不错。我性子安静下来,就越来越喜欢活泼的人,养的阿碧也活泼了些。
突然后头的阿碧一身惊呼,我无奈的想,可能太活泼了!“主子,王上的披风落在这里了!天这么冷……”
我看着她冀希的小眼神儿,了然的点头,“好……我去送。”
“好的主子,我去给你准备轿撵。”阿碧欢快的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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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迎着冷风一边走着一边唾弃自己为什么要出门,现在冻的手脚冰冷算谁的?
我刚在门外站定,李承鄞特地下旨我进出不必禀报,还未推门就听见里面说话声,是李承鄞和他的贴身内侍时恩。
“殿下,最近宫里有人嚼舌根。”
“别人嚼舌根,你慌乱什么”
“殿下,您是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呀!”
“他们,他们……说娘娘淫乱后宫,与同门师兄藕断丝连,暗通款曲。还说……娘娘椒房独宠却未曾有孕,是……是,不愿……殿下息怒。”
长林府的确实时常给我送些东西,我没想到……
“这话你是听谁说的。”李承鄞语气里含着滔天的怒气。
“没谁,没谁,是时恩自己乱嚼舌根,时恩乱说的。”小内侍慌乱求饶。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不一会儿,李承鄞苍凉的声音听的我心悸。
“罢了,传令下去,谁再乱传这些子虚乌有的话,一经查出,祸及九族。”
我抱着披风缓缓转身,原路返回,耳边回荡着他维护的话,不知怎么有些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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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天气也越来越冷,听李承鄞说,边境的游牧小国粮食不足,日日骚扰我边境,已有开战之意。他总喜欢把这些国家大事在床笫之间说给我听,当作是睡前故事。
果然,冬月十七,北境匈奴开战,联合西岐,月氏数十万大军,来势汹汹。
我听闻前方战事并不顺利,长林军九战五败。
我听闻北境粮草紧缺,连战士的冬衣,上京都未曾备好,迟迟未备好!早该……
我听闻北境又下了好大一场雪。
我听闻……长林军大败,死伤惨重,我一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再睁开眼,我看见李承鄞坐在我床边,眉心紧蹙,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我看着他,破天荒第一次同他谈起前朝。“北境,虽说弹丸之地,但如若失守,恐会祸乱整个大梁,危及社稷。”他的神色晦暗不明,叫我的名字“安儿,你想我如何做?”
“后方应该尽快备好粮草冬衣,临阵换帅也是大忌……”
他苦笑一声,“你还不肯说实话吗?”我抓住他想要抽出去的手,
“我……妾求您,不要杀我师兄。”
“你,竟这样想我吗?”李承鄞嗓音沙哑,眼眶竟然有些泛红,他阖眼仰头,过了许久,又仿佛不过一瞬。他眉眼果决,将我的手放回杯子里,低声道,“好!”
不过两日,运送粮草的队伍便离京北上,后来传来捷报,匈奴大败,灰溜溜的退了回去。
我展颜露出多日来第一个笑,虽然李承鄞自从上次……已经有一个月未曾踏足祈安阁了。
门外传来阿碧慌乱的声音“夫人,夫人,外面都在说萧将军违抗圣旨,带着长林军谋反了。陛下传旨,加封赵靖为护国大将军,协助平定叛乱。”我愣在原地,双手无力的垂下。
我忽然想起许多旧人往事,师兄时常下山,总喜欢带着我,说是要带我见识一下京城风光,可一般一下山就会被萧大哥送到长林军中,我便也待在军营里,几乎一半以上的人我都认识,时常会给我糖吃的王副将,一说话就脸红的张小郎,五大三粗却又喜欢鲜花的孙百夫长,还有喜欢做肉菜的李爷爷,刚十一岁就来参军的周小二,还有封辉,陈诉,……
我视线渐渐模糊,又被白玉茶盏碎裂的声音唤回神儿,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我跪在李承鄞面前,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袖子,卑微的祈求他“王上,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不要杀他们。”我好像太过伤心,出现了幻觉,要不然怎么会看见李承鄞眼睛红红的好像含了泪。
我这样笃定是幻觉,是因为他愤怒的把我抱了起来,扔/到了寝/殿的/床/上……
烛/影摇/幌,真是令人绝望的一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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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李承鄞把我关了起来,但逃跑其实很简单,琅琊阁的势力遍布大陆,皇宫中也不例外。
我快马加鞭连夜赶路,终于在五日后赶到北境,我翻身下马,看见师兄急匆匆的向我跑来,又在我面前定住。
我向前一步,压下心底的波澜“师兄,你真的想好了吗?”
“此战之后,无论何等罪名加身,我萧平旌一人承担。”他的眼睛亮的惊人,语气坚毅。
我虽然不愿两军开战,但我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不占优势的长林军溃败,伏诛,最起码长林军要拥有谈判的筹码。
我迅速的调整好思路,同他商议。
我其实脑子还可以,在琅琊山上,师兄的武功一直遥遥领先,谋略虽说优异,却不是最好,而我却是被师傅称赞,略有他好友梅先生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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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启程那一日,师兄站在高台上,拔剑指天“从此地一路进京,我要单凭长林之名,起兵擒王。”英姿勃发,却是我不认识的模样。
我们一路朝着京师进发,终于在半路遇见了御驾亲征的李承鄞。他一身金色铠甲骑在马上,身后是近乎长林军两倍的大军。
我听见他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犯了死罪。”
我轻抚了小腹,朝他露出一个笑。
这一战,长林迎战虽然艰难,但好歹会熬过去的,再过几天,我安排的前去上京的人可能就会传来消息,上京出事,李承鄞便不得不离开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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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睁开眼,我就发现自己不是在自己的军帐中,竟然在一个地牢里?
我睡前喝了药,睡得沉了些,没想到……
面前的绯衣官员眼睛里带着不屑,质问道
“你私助叛贼,乃欺君大罪,你可知罪?”话音刚落,鞭子也随之落下,我极力躲避,却无法护住自己的肚子,坠痛感传来,让我有些慌乱。
孩子,我是在离京两个月以后诊出有孕,除了起初的喜悦,随之而来的便是担忧,征战奔波,使我的胎像不稳,我一直心惊胆战的不敢上战场,直到这至关重要的一战,才骑马上阵,回来便有要滑胎的迹象,我只好喝药,我睡前还想着,这一战之后,我同师兄告别后,便回京去,告诉李承鄞,他们有孩子了!
我想问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想问他许多话,也想同他也说一声,“因为孩子,我便大发慈悲的原谅你了”……
小腹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我想,这一切都是奢望吧!
视线暗下去的那一刻,我仿佛看见李承鄞喊着我的名字,把我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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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我便知道那不是幻觉,真的是李承鄞,因为他正一身狼狈的跪在床前一声一声唤我的名字“安儿,安儿……”
我顾不得回应他,急切的张口问他“孩子,孩子……”
他嗫糯了许久,才说“孩子……没有了,不过没关系,我们会再有孩子的……”我大脑一片空白。
准备了许久的话突然全都不知道如何说出口,也没有了说出口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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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虽然李承鄞一日一日的送来补药,我的身子却渐渐衰败下来,我明白自己大限将至。
我不再关心战事,只安心的坐在屋子里,过自己的小日子。我时常在梦里记起幼时,父亲在院子里舞剑,母亲坐在海棠树下绣花,我蹲坐在地上,哭着闹着不想读书。父亲停下动作,把我抱起来放到膝头,宠爱的刮我的鼻子,又同母亲相视一笑。
春日的第一场雨,我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视线里,不似当初少年模样的师兄推门而入,带着浅浅的湿气和我的整个年少时光向我走来,
我忽然觉得精神很好,冲他弯出一个笑,带着解脱的欢喜。
韶光正好,我终于可以去见疼我的爹娘,还有我那未见面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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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写李承鄞和甄宓的视角。有想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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