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雨青光(八)
李瑶商此刻还被笼罩在无形剑与圣婴刀对撞产生的异象之中,她可以看到外面,外人看不到里面。还是无剑思维敏捷、行事谨慎,此时自己与陈丰一战无可避免,便不能显露颓势。看看四周,心生一计,将周身气息缩紧。异象本来将要消散,这样一来又重新汇聚。李瑶商以此为障眼法,在其中默默调整呼吸,同时眼睛紧紧盯着绝命山的废墟。作为无剑,她有一些超出常人的预感。方才虽然弟弟秦良被剑光笼罩,但她心头并未有什么惋惜或愤怒的情绪,这也就代表着秦良很可能还活着。果不其然,尘埃很快便散尽,只见无数的土石胡乱堆叠,绝命山变成了一座平顶山。山中某处空地上,秦良好好地活着,只是定定地看着怀中人,面色很差。
陈丰见秦良未死,怒极气极,大吼一声,挥动凰羽剑便向李瑶商扑了过去。或许是因为陈丰抱着必死之心;或许是因为失却群山的遮蔽,总之,造化之门金光更胜以往,如同太阳从高空上坠落至此,散发出的光芒与热量损坏了空间,以至于绝命山整体又开始摇晃。此处承载了太多的力量,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更糟的是,八位守门全无神智,也跟随门主出手。九个人一同挥剑,爆发出不弱于圣婴刀的力量,欲与无剑争高下。
秦良还好好活着,这就是定心丸,使得李瑶商很快平复了体内翻涌的气血。此时她周身异象散去,平静地看着凶神恶煞一般的九个人。陈丰在前头带路,也不做解释,发疯一般挥剑。凰羽剑气显化出一头真凰,周身火焰由赤色变作金色,裹挟着狂风席卷而来。李瑶商看不起陈丰,先散布周身气息修堵破损的空间,让绝命山不再继续塌陷,而后执掌有形剑逼退九人。趁九人变招的空闲,身影在空中闪了几闪,来到秦良身旁。
秦良双目赤红,状若癫狂,见姐姐到来,道“我没事,命牌救我一命。现在我只想杀掉陈丰。你可有办法?”李瑶商挥手之间,无形剑破空而去,抵挡住天上的攻势,长叹一声,道“弟弟,你还是逃命去吧,一路去凉州,不要停留。姐姐为你报仇雪恨。”秦良哪里听得进去,只是大叫。远处,王宣终于寻得青光利剑,携带着如云朵一般磅礴的剑气呼啸而来,与九人战在半空中,大呼畅快。李瑶商见如此拖着也解决不了问题,便要动用绝世手段,将秦良直接送走。但此法传得了活人,却传不得死人。秦良抱住花雨,边哭边叫,大声拒绝。李瑶商知道弟弟的心情,一时不忍动手。
两个人正僵持不下,远处又飞来一个人。此人年事已高,身材佝偻,花白胡须飘洒前襟,脸上皱纹堆叠,一层又一层。似乎还在边走边咳。李瑶商远远见到来人,连忙放下秦良,三步并作两步,前去拜见。若问来人是谁,正是李瑶商的恩师,老无剑。老人拉住李瑶商的手,上下打量。李瑶商见师尊连连咳嗽,担心地问道“师尊,你的身体不要紧吗?”老人摇摇头,道“久不出门,呛了风。咳几声便好。”李瑶商知道师尊害怕自己担心,更心疼师尊,道“师尊,你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