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语乙女向】爱他明月好

·我流空桑少主，性别女。
·有all少主，本篇为龙井虾仁与子推燕的场合，龙井也许有一点黑化。
·设定此时是少主手撕宴仙坛，接回了自己的后宫，空桑重建了许久之后。
·题目出自纳兰性德的《临江仙》：“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
·有雷自己避，多谢。
【龙井虾仁】
远远地，龙井虾仁就听见了熟悉了脚步声和笑闹声。
不必抬头去看，他也知道必定是少主刚刚归来，又被青团和春卷他们缠住了。

少主一向受到这些孩童模样的食魂的喜爱，即使知晓他们并非真正的孩童，但对待他们总是温柔而纵容。
不过，重建空桑后，她隐去那份杀伐果决，望向谁的目光不是如水般盈盈温柔呢？
一壶新雪煮沸，孩童的声音渐远，她是也走了？还是……
“龙井居士！”
她来了。
龙井虾仁抬头看向她道：“我知是你来了，不必特意强调。”
少主早已见惯了他冷言冷语的模样，自然地走进屋内，冲他一笑：“居士不要这样冷淡嘛，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是梅花。
她手持一枝白梅，花朵清幽雅致，洁如细雪。
龙井虾仁的目光却不由地落向她如玉的指尖，其更胜白梅一段风流。
他问：“你上山了？”
“是呀。”少主在他对面坐下，笑若春山，“一品说冬天的山间也有一番风情，邀请我和他一起看看，下山的时候瞧见这雪中的白梅，我就想带回来给你。”
龙井虾仁又看了眼梅花，问道：“你觉得它适合我？”
少主眨了眨眼睛，促狭笑道：“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虽说桃花更衬美人，但这个季节没有桃花，用白梅来衬居士你，想来也不差的。”

龙井虾仁微微侧过头去，低声道：“柜子里有花瓶。”
少主歪了歪头，明知故问道：“居士，你又害羞啦？”
他轻斥道：“胡言乱语！”
少主轻笑一声，起身找了一支青瓷瓶，把白梅插入瓶中，放到窗前，调整了些角度。
“到底是冬天，你的桃花都谢了，我就想着得给你找些其他什么花来，不然到处光秃秃的，多不好看。”
她说着，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回眸一笑，食指竖在唇前道：“这可是我悄悄折的，居士可不要告诉燕子啊，他知道了要生我的气的。”

这一笑说不出的明亮动人，连窗外天光都逊色三分。
龙井虾仁的目光凝住了。
还是不一样。
龙井慢慢地想到。
……和她在子推兄面前的笑不一样。
他与子推燕一同来到空桑，但她向来对子推燕更亲近、更偏宠，也……更喜爱。
少主对子推燕的喜爱是毫无掩饰的。
龙井见过她无比珍爱地捧着子推燕的脸庞，笑着说“我的燕子”的模样，声音像麦芽糖一样，金灿灿的，甜蜜的。

她看向子推燕的目光就像天边的月光一样温柔，不知不觉地，悄无声息地将人灼透。
呵，温柔。
也无怪乎子推兄会动了心，把她紧紧拥入怀中。
龙井虾仁净手温盏，不经意般缓声道：“你等一下要去找子推兄？”
“对呀。”少主回到茶几前坐下，看着龙井虾仁手下的动作，“我在山里挖了一株快要枯死的树苗，想让燕子看看，也许能活呢？”
龙井虾仁神色微动，沏好了这盏新茶，道：“这是用梅上雪沏成的明前龙井，你尝尝罢。”

少主接过茶盏，抿了一口茶，惊喜道：“居士的茶艺又有精进。”
居士。
她一直这样唤他，带着不自知的冷淡与疏离。
我龙井虾仁在你心中，会是什么模样？
“那不妨再品一盏。”龙井虾仁淡淡道。
“谢谢居士。”少主将盏中茶饮完，笑着拒绝道，“不过我怕那株树苗被冻死，还是不了。”
说罢，少主起身告辞道：“居士，我先去找燕子啦。”
龙井虾仁垂下眼帘，慢慢握紧了茶盏，一时沉默不语。

少主一无所觉，一如来时那样微笑着，转身离开。
然而，她只走了一步，就被人拉住了手腕。
龙井虾仁悄然站在她的身后，也不知清淡的茶香是他身上的，还是方才的茶水的。
少主第一次发觉龙井虾仁这样高大，能把她整个人收拢在他的影子之下。
龙井又向前一步，她的脊背被迫靠在他的胸膛上。
她听到他声音：“我与子推兄相识多年，于草木一道也略通一二，你多给我一盏茶的时间又何妨？”

我龙井虾仁，又该用什么模样，才能留下你？
屋内，只余下两个人的心跳声。
【子推燕】
龙井虾仁曾对自己的知己好友道：“少主对你过分偏爱。”
那时，子推燕只微微一笑。
子推燕知道，并非如此。
少主只把他当作空桑众多食魂中一位，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关心，但这样的关心与少主对龙井虾仁的相较，似乎就稍嫌单薄了。
他也很早就发现，少主沏茶的手法与龙井虾仁的十分相似，如同一脉相承。

后来，子推燕才听说，空桑一度遭逢大难，食物语佚散人间，所有食魂不再拥有过去的记忆，是少主一次又一次开启万象阵，把食魂们再一次带回空桑。
他既怜惜少主的坚韧，又不住地想：她与他的好友龙井虾仁，应当有一段很好的过去。
少主每一次送给龙井的礼物都那样契合龙井的心意，茶也好，酒也好，诗也好，器具也好，无一不被龙井珍重收藏。
她与龙井虾仁是久别重逢，与他只是萍水相逢。
本是如此的。

子推燕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直到一场大雪落了下来，少主冒雪寻找他，在他的怀中踮起脚尖，试探地、轻柔地捧住他的脸庞。
少主在子推燕羽翼之下，与他交换了一个冰凉的、湿漉漉的吻。
雪白的天地空茫茫的一片，唯有她热烈而灿烂。
这一场雪仿佛落在了他的心上。
他不由收紧羽翼，紧紧地抱住怀中人，就像藏起了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他，子推燕，始终都在追寻消亡，可这个世上，还有一人值得他为之停留，甘之如饴。

她喜欢忽然抱住他，全身心依偎在他温暖的怀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她喜欢枕在他的膝上，与他漫无目的地闲聊，她说，他听，不时冲他璨然一笑。
她喜欢抚摸他柔软的羽翼，亲吻他泛上绯红的脸。
她喜欢与他额头相抵，珍而重之地唤他“我的燕子”。
纵是神佛，也无从抵挡这样的爱与美，又何况他子推燕呢？
他俯身亲吻她的额心、眼睑、脸颊，和她的唇。
他把她裹入自己羽翼之下，与她十指相扣，让她伏在他的怀中轻颤喘息。

他要她在这方寸之间，只能注视着他，用她那柔软而多情的目光。
他在她耳边请求道：“请你……”
少主闻言笑了一声，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仰颈吻他。
后来，龙井虾仁再一次假作漫不经心地说起少主对他的偏爱。
那也是一个雪天。
子推燕仍是一笑，看向窗外苍白的天地，轻声道：“追逐消亡的旅途或许不会停止，但现在，我愿意在她的身侧稍作停留。”
我会为你停留，请你……

注视着我。
直至消亡的到来。
龙井虾仁顺着子推燕的目光看去，就见素雪深处，有人踏雪而来，最终那人走入他的窗内，笑得眉眼弯弯。
她笑着说：“燕子，你在居士这里呀。”
“嗯。”子推燕温柔地应了一声。
龙井虾仁无声垂下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