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香炉-不离（3）

蓝曦臣走后，静室再无人言，安静得可怕，只听得见蓝忘机浅浅的、微弱的呼吸声。许是伤势过重，蓝湛紧闭双眼，沉沉睡去。魏无羡走近，坐至床边，轻抚着蓝忘机的脸庞，一遍又一遍的描摹着他的眉眼。 
自求学时相识，魏无羡见过蓝忘机很多样子。年少时被自己戏耍时恼羞成怒的样子，屠戮玄武时英勇不凡的样子。献舍归来后，又见过蓝忘机酒醉后一本正经犯傻的样子，与众人对峙时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身旁的样子，乃至动情时仍清冷昳丽的样子。他人见过的蓝忘机，他人不曾见过的蓝忘机，他自认为都已看遍，却不料，进入梦境后的短短时间里，竟打破了原有的认知。静静躺在床上的蓝二哥哥，气若游丝，脆弱得令人心痛。那是他不曾见过的蓝湛，也是他不在的十三年里，所错过的蓝湛。 
也难怪，当初在观音庙，连泽芜君那样好脾气的人，都动了怒气。魏无羡当时恨不能时间倒流，叫自己不再做那些故作轻浮，专门恶心人的举动。现在更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让自己赶紧醒来，回到现世，好好疼爱疼爱自家的蓝二哥哥。偏生在这复杂的情绪之中，又生出了诡秘难言的心思。 
蓝曦臣曾言，依蓝忘机的性子，不会对自己隐瞒什么。但若自己不问，便从不会说。而有些事情，即使自己问了，蓝忘机也不会说得详细。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他与蓝湛初次欢好之时，也曾问过蓝湛锁骨之下的烙印，蓝湛一句“没什么，当时喝多了”便带过了。而那三十三道戒鞭痕，如果不是蓝曦臣怒极提起，蓝忘记怕是不会让自己知道真正的缘由。见蓝忘机不愿多言，魏无羡也没深究，想着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不必太过拘泥于过去。而现在，内心却渴望了解这段往事。不知何时，魏无羡的手已落在蓝忘机的薄唇上，轻轻抚摸着。这个人，怎么笨的如此让人心疼。这般想着，魏无羡弯下身，轻轻的吻上蓝忘机的唇。。。 
此后，倒是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蓝忘机以面壁思过为名，居于静室，不得外出。每日吃食，均由门生送至屋外。尽管魏无羡知道，这份平静，很快就会被打破。 
不知不觉中，已过去三月有余。魏无羡躺在静室院落的草坪上，看见前来送饭的两个门生脸上犹带着解气的笑容，低声谈论着什么。魏无羡估摸了一下日子，想必是“夷陵老祖身死”的消息已传遍了整个修真界了。不出所料，待到门生走近，声音也逐渐清晰起来：“听说了吗？魏无羡死了！真是大快人心！”“小声点。我当然知道。现在修真界谁人不知？不过你也别再说了。蓝家家训：不许乱议是非。更何况，家主还下了令，不许提及此事。你忘了？当心等下挨罚。”“我这不也是气不过嘛，魏婴那魔头，可是杀害了我们蓝家十几位前辈呢。现在死了，也只能说活该，真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