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仙人掌（堂良）三十四

周九良拗不过他，便再三叮嘱他别乱动，自己拿着钥匙上了楼。衣柜里只有一件灰蓝色卫衣，周九良脱下身上被污血湿透的毛衣，发现内里的棉衫也洇了血渍，一齐换下卷进背包。
赤身穿卫衣便显得有点大，柔软的绒毛从肌肤上擦过，周九良脑袋从领口钻出来的时候闻到淡淡的薰衣草味。
这个男人也未免细致的过分了！周九良愤愤地红着脸，总让人不得不记住关于他的各种细枝末节。
临走的时候撞上了秦霄贤，又被他缠着问了会孟鹤堂的情况。再回到病房的时候，发现床边站着一位中年妇人，利落的短发别在耳后，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正在和孟鹤堂说话。
周九良赶紧道了声歉退出去，病房的隔音太差，即使站在门外也能听见里面的声音。
“你爸上次和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那家合资医院是国内排的上名的，对你有好处。像你现在这样累得够呛，实际上业务到底有什么进步？如果光是闷着头自以为努力就能有用，这世界上就不存在个人差异了。”
“妈，我有自己的打算。”孟鹤堂甚至不想多谈这个问题，与父亲不同，至少他不愿与母亲争吵。
“你以为那家医院很容易进吗？必须尽快给出答复，如果你不反对，出院后就去报道，这边医院我会帮你解释。”
“妈！”孟鹤堂喘了两声，继续说道:“我不打算听你们的安排，其实我已经申请了安北医院的心外科进修——”
“你现在转科等同于重新开始！这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孟母的语气异常严厉。
“只要是我自己想做的事，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是浪费。妈，我已经决定了。”
“我不会同意的，你爸也会被你活活气死。孟鹤堂，等你出院后，请回家来跟我们好好谈一谈！”
难怪孟鹤堂这段时间都在看心外科资料，脚步声走向门口，周九良闪身避开碰面，等孟母走后又过了一会才推门进去。
“你穿这件衣服比我穿好看，唉，还是年轻好。”孟鹤堂看着周九良笑，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钱包拿来了吗？”
“嗯。”周九良点头，却迟迟没有拿出来。孟鹤堂只得摊手索要，问道:“给我啊，怎么了？”
“孟哥，你要走吗？”
“你都听见了。”孟鹤堂把滑到腰间的被子往上拽了拽，手拍拍床边说道:“坐。我这边要办离职，最少得三个月，并不会马上走。”
“没关系，张哲会继续带你。”见周九良缩着不作声，孟鹤堂继续说道:“我这么凶，走了你应该松一口气吧。再说，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虽然不是你老师，可我是你孟哥，只要你愿意，一辈子都可以。”
周九良苦笑着摇摇头，人走茶凉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很快孟鹤堂就会忘记有过这样一位学生，或者一位朋友，都没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