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仙人掌（堂良）四十二

手术时间，孟鹤堂特意让周九良去通知李轩，在他决定让九良作为这台手术的助手之后。
“我？我不行。”周九良吓得退了半步。
孟鹤堂瞪了瞪眼睛，在工作场合，他可不会对九良客气:“我说你行，而且不只有你，还有张哲和另外两名助手。你不是想救他吗？那就自己来。”
周九良说不清自己的情绪，一向沾床就睡的他意外地失眠了，紧张和担忧盘踞在他胸口挥之不去。如果失败，对孟鹤堂会不会有影响？
第二天就是手术的日子，周九良趴在床上，看着双人床另一边孟鹤堂的侧脸，已经数不清是这晚醒来的第几次了。
反正孟鹤堂睡着了，想着周九良轻轻朝他身边挪近了点，又伸手去握他胳膊。孟鹤堂没动弹，依旧闭着眼睛，却带着笑意说道:“再过来我可要抱你了啊。”
周九良吓得一个激灵，缩回了手闭上眼睛装睡，许久没有动静，周九良悄悄睁开一条缝，正对上孟鹤堂近在咫尺的双眼。
“一晚上翻来覆去，不好好睡觉明天怎么有精力？”孟鹤堂用指头戳了下周九良的额头。
“对不起。”周九良见骗不过去，老老实实地道着歉。
“紧张？”
“嗯。”
“第一次紧张很正常，你要冷静，按照平时学的来，而且张哲他们会帮忙的。实在不知道，一定要先问再做。”孟鹤堂手掌覆在周九良额角。
“嗯，我一定不添乱。”
“喂，可不是只有不添乱！你得帮忙啊！”孟鹤堂笑着手下用力揉了揉。
“孟哥。”周九良从他掌中钻出来，露出自己的眼睛。
“嗯？”
“如果失败了，你会有事吗？”周九良抓住孟鹤堂的手背。
“不会失败，相信我。”孟鹤堂伸手揽着他的背带入怀中，“这样我们都能好好睡一觉了，能吗？”
说着孟鹤堂还低头侧脸看着周九良，非等他点头说能之后，才紧了紧手臂道:“晚安，记得是第几次说晚安吗？”
“四十七。”
“呵，小家伙，真想一直这么抱着你。”
窗外寒风呼呼撞着玻璃，周九良最初还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和孟鹤堂贴这么近，当然除了——可是暖烘烘的怀抱醺得人睡意沉沉。
“周医生。”被推进手术室之前，李轩执意要见周九良一面。
“别担心，睡一觉，我们明天见。”周九良握住了他的手。
李轩的母亲站在另一边，捂着嘴想哭却不敢哭出声。她的头上贴着纱布，据说为了求来给李轩手术的费用，她向亲戚朋友磕破了头。
“我绘本最后一页的那张画是送给你的，如果我出不来，想请你至少看一眼。”李轩因为紧张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我等你自己把它送给我，然后我会一辈子收藏着！”周九良强忍着鼻酸，用异常坚定的语气说道——他从未有过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