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事物语·起源·北国篇·终幕|雪(4)

在本能驱使下，活着的、已经近乎疯狂的人们看到了新的食物——死人。
第九天。
发现围困着的敌人似乎有了些生气，看守着的弓兵们向阿提拉汇报实情。
沉默的阿提拉明白这些囚徒能够有些起色的缘由——尸体。
但，他依旧没有选择放过这些被迫疯狂的食亲者。
他下令将这些人围困至死。
就这样，依赖无时无刻不在死去的人们，他们，这些还活着的生物，撑到了第十三天。这些似人非人的生物在地狱之上随着墙后的歌声一起欢舞，笑容灿烂，看着新月宛若看见白日，眼中透着璀璨的荧光——活成了饥饿难耐的群狼。
阿提拉的军队依旧没有动静，而这群食人生物的食物似乎也不太够了。
他们终于把饥饿的肠胃对向了新的目标——新鲜的、活泼的生物。
靠吃尸体存活的格尔错被硕果仅存的亲卫们活活撕成数块，分而食之，没熬能过宁静祥和的这一天。
至于桑达——他死于很久之前的某个夜晚，因为格尔错夺走了属于他的那份衣物和食粮。
听闻到如此人间地狱，阿提拉犹豫了片刻，下令撤去日夜交替的巡视与看守，改成一天一次查看情况。
剩下的人们早已没有反抗的意图了，就连蹲守者们也不以为意——围困的不过是会互相吞噬的野兽罢了。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
第十九天，最后的存活者也冻死在雪地里，嘴里还叼着半个手掌，周围落满洁白如雪的骸骨。
不管曾多么富贵多么显赫、多么卑微，这些反抗者们全都死在了这片栅栏、人吃人的地狱之中了。
阿提拉却依旧没有撤兵，又观察了两天，确认完全没有人存活，这才离开了战场。
站在军帐之中，海因姆尔捏着报告文书，看着指示将物品装箱准备离开的主君，不自觉地低下头去，有些不敢直视这个咳嗽个不停的青年人。
“怎么了？海因，有事吗？”
听到阿提拉的询问，海因这才觉得面前脸色苍白如玉像的人有了点烟火气息，努力扭捏出平日里惯用的笑脸，开口说道：“殿下……祝贺您赢得了战争，果然您才是注定成为王的人……”
“恭维话就不必说了，我可不爱听——有事直说。”
“……殿下觉得此次战果如何……在下想听听您的真实想法。毕竟，这副惨象……实在是……”
“嗯，如你所想，这次我做得实在是太过了——就算是战争无情，那样的做法也实在是太过惨烈了，这根本不是人间该有的景象……”
阿提拉肯定着海因未说透的个人观点，海因也伴随着逐渐升温的话语平视起阿提拉泛起红润的面孔。
阿提拉急促地诉说着自己的观点，苍白的脸色搭配过浓的腮红，呛得他咳嗽个不停。终于，终断的话语声又开始流转：“……抱歉，似乎是最近染上风寒了……”
海因望着帐外连绵的雪花，迎合道：“是啊，殿下。最近，越来越冷了。”
格尔错覆灭的消息被阿提拉大肆宣扬，于是，阿提拉在他国的名声越发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