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皮大蛇传（上）(4)

京都最繁华之町中，摊贩店家早早关门闭市，在最后一抹夕照落幕前，赶紧躲进自家一方小天地，祈盼今夜家宅无恙。
然而，还是有人在瘴气中丢了性命。
源氏派出了全族的阴阳师，净化污秽，镇守四隅；其他各个流派也倾数出动，冒着瘴气入体与僵化成石的风险，只为抵御那不知出现与否的上古魔神，帮助全京都的人们与心中巨大的恐惧抗争。
其中最具盛名的狐之子阴阳师，正与伙伴一道，根据四方汇集的消息，马不停蹄地探寻制胜武器草薙剑的踪迹。希望能在更大的牺牲出现之前，寻到这把神剑的下落。
他们的行动就如黑暗中劈开浓雾的火把，激励京都的人们心存希望地活下去，坚持到最终胜利的那一天。
极偶尔地，有人提出疑问，作为上古传说中神器的草薙剑，时至今日是否还存在，或者说，是否存在过。
当这一质疑尚未延伸到对八岐大蛇的思考的时候，草薙剑出现了。
白发乌帽的狐之子，自热田神宫取得了神剑。
有诸多式神倾力襄佐，有全京阴阳师燃命相助，如今，又得神剑威力加持，白发的阴阳师借草薙剑祭出毕生法力，联合占卜师的星之能量，凭源氏青年之箭破除大蛇结界，以年少女巫体内的邪神记忆残片为引，将凝结了阴阳两界最为光明和强大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砸向山谷间尚未完全成形的邪神身上。
人类力量的聚合，如此耀眼而强势，以至于法力溢出的光芒之下，平安京内外大大小小一众魔物妖鬼倾数湮灭，不复存在。
那么，八岐大蛇呢？
京都之内盛传，八岐大蛇被打得气若游丝，全身鳞片四散开来，遁入全国的山川谷地中。支离破碎的邪神留下一句“我一定会回来的……”后，仓皇遁入黄泉，空留一具巨大的骸骨，耸立于山海之间。
那位白发的半狐阴阳师，以扇柄轻叩骨架，骸骨竟然一击即溃，碎作齑粉，随风而散。
此后，阴阳师在民间的威望空前高涨，力压贵胄，直逼皇室。
“公子，他们在民众心中，已经是近乎神明的存在了。”
“我知道。”
“这样的情形，岂不是和公子的初衷背道而驰了吗……”
华服公卿神情自若，微笑不语。
侍者候在源氏府邸最高阁上观景的主人身后，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而且这下，原本就不爱呆在家的小公子，跟着那狐妖阴阳师乱跑的劲头就更大了啊……”
华服公卿收敛笑意，抬目望向京都已湛蓝如初的天空，盯着远方缓缓划过的几只飞鸟，愣神了好一会儿。
才喃喃自语道：“他会回来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