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亮］孤烟无垠·万里沙（下卷十八）

真相，永远扑朔迷离，危言骇世。
眼见不一定为实。
恶为黑，却未必为黑。
善为白，却未必为白。
“我话已至此，是黑是白，相信左将心中早有定数。”酒觚中微浓的清酿倒映出庄周犹豫的面容，有些事情，他能做的，已经到了大限。
他虽有能预知未来事故的能力，却没有能改变未来的权力，因他只是局外人。
但赵云不一样，赵云历经过十世磨难，即使是再无情无欲，在潜移默化中也会被感化，可到底是天帝棋盘中最中心的棋子，后果到底究竟会如何，就算是他也难以定论。
赵云抿紧微颤的嘴角，眼神飘忽游离不定，似乎是不能接受这个可笑的事实。
若是按照庄周所说的，的确很多事情便迎刃而解，倘若真是如此，那么天帝费尽心思让他坐稳左将，目的便不仅仅是让他无情无欲这么简单，在成为天帝左膀右臂之前，左将和右将和其都有生死誓约。
一份无论他们身处何方，皆不能背叛天帝的死誓，当时觉得微不足道，如今想来却是心有余悸，这是一个局。
一个将他们都算进去的生死局。
“你要想好，今后，该如何面对那位仙君。”庄周抬手唤起只只蓝蝶，他垂眸看着停留在他纤细手指上的蝴蝶，眼底泛起阵阵波澜，浅道：“即便如此，你还要拿回你的记忆么？”
翌日，天庭大殿。
“右将，你可知罪？”天帝手里拿着历届记录的右将的卷宗，厉声问道。
韩信脱下往日的战时袍，跪在大殿中央，成为众口矢之，他垂眸掩盖眼底的疲惫，低声浅曰：“末将，甘愿领罪受罚。”
梁上悬胆尝遍至苦滋味，是辱，是妄言。
他屠了青丘，这仗在所难免。
可，又有谁愿兵戈相见。
过往终成云烟，徒留无尽的哀叹。
天帝将卷宗仍向一旁，冷言道：“领罪受罚倒也不必，汝只需戴罪立功便可。”又朝着大殿之下扔了一副卷宗。
“青丘与魔物蚩尤勾结，早已铁板钉钉之事，吾早就提醒过汝这段情缘多是欺骗，汝若不是当年如此一意孤行，何须落得今日下场？”
蚩尤？！不可能！绝不可能！
韩信翻看卷宗，上面写满了青丘历年来的所作所为，甚至细致入微，他难以置信地说道：“你监视青丘？！况且狐狸不可能会勾结魔物！”
分明是蚩尤潜入到青丘！
“如今落到这步田地，难道右将还要为其开脱不成？”天帝站起身，似不耐烦，“汝择日前往青丘，捉拿蚩尤，若青丘反抗，便诛之，吾不愿多言，退下吧。”
韩信还想多言，却被天庭的护卫拦住去路。
“放开我！”他怒喊，奈何他身上的灵力被左将封印只留微薄之力，无法与任何一位仙君抗衡。
天帝淡淡地瞥向韩信，冷道：“别无选择。”
他的话如一泼冷水，灌地透彻心的冷冽。
武陵的暖阳正好，诸葛亮在桃树荫下乘凉，轻阖眼，脑海里重复着狐狸和白龙分离的场景，像是心结一般，无法被解开，亦无法挥去，若是说以韩信，不可能屠了青丘，那会不会是心怀鬼胎之人的诡计呢。
但，看狐狸那副模样，好像也了然一些。
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直到他感觉自己的身上趴着一只懒龙时，他无可奈何地推搡，浅笑：“几日不见，这么想我了？快下去，这摇椅可承受不起你我二人的重量。”
赵云将头埋在诸葛亮的腰间，紧紧地拥住，拼命地吮吸着只有怀中之人才有的体香。
哭笑不得的诸葛亮只得任身上这个宛如孩童的懒龙放肆，手攀上赵云结实的后背，来回轻抚，“这怎么了，可是天帝为难你了？”
不言不语的赵云默默地蹭了蹭怀中人的腰间，像是在寻求一种安慰一般。
有些话，有些事，该如何对他说？
良久，他才缓缓启唇，唤了一声，“军师……”
一声军师，令他不断地彷徨。
他抬眸，映在他眼眸中的这个人，已然与那梦中朦胧的面孔重合，还是那绝美容颜，却早已物是人非。
“我回来了……”赵云轻吻诸葛亮的额头，温柔似水，轻柔的动作如和煦春风，浮动诸葛亮的心弦……
倾听，感受，聆听，来自曾经的那人那失而复得的温柔和声声轻唤。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