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文库
首页 > 网文

【虹蓝】青绾

原创除夕贺文——青绾 ——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黑夜逼近黎晓,霁影轩内悄悄爬进了缕缕晨光,转了个圈儿,就满了屋角檐梢。风悠悠的吹,满院的桃花有节奏的摇曳。雾雨轻轻洒落,古朴的雕花栏杆蒙上了一层湿润。 轩内白衣劲装的男子干净利落,丰神俊朗。他嘴角噙笑,立于妆台前,下巴的曲线坚毅而不失柔和,深邃的眸子溢满温柔。骨骼分明的手托着如瀑青丝,另一只执一玲珑剔透的玉簪,簪上雕了两朵并蒂桃花,开得甚是张扬。手腕绕了两绕,长发而绾。 男子垂眉低笑,女子抬头,笑靥如花。 ...... 若君为我赠玉簪,我便为君绾长发。洗尽铅华,从此以后,日暮天涯。不泣别离,不诉终殇!静坐在流年一隅。 奔雷滚滚,天空是浓厚的阴霾,狂风打着旋儿呼呼作响,刮得人的脸生疼。她躲在大妈身后,眨巴着雾蒙蒙的眼睛,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
“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呀!”不可能!怎么会?晴天霹雳,找到她的喜悦被无措取代。 她已全然忘了他是谁。有心痛,有愧疚,怎地自己那么不小心就让她忘了自己,忘了虹猫呢? 听闻凤凰武馆招新,原想着重新习武,参加三台阁大比拼,取得净元珠让兄弟们恢复。奈何天意弄人,就连一个小小的入门考试,自己都没法通过。 那一刻,他绝望到了几点,身上还有被狗撕咬的伤口,它们淌着血,而他,淌着泪。谁能想到,名震江湖的七侠之首——虹猫少侠有朝一日也会这样跪在地上求收留。若是在当初...... 他诉出自己的遭遇,情到深处,声泪俱下。可有谁会信他? “鄙人纵使不才,虹猫的鼎鼎大名还是听说过,历届教材都介绍过虹猫。鄙人最不齿冒名顶替的欺骗之语。你竟敢冒充一代少侠。”馆主已是强压着怒气,鄙夷之色一览无遗。 “对,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 又想起蓝兔眼中的陌生。终究是天意么? 后来,在小小黑的帮助下,他才得以进入武馆——当杂役。 杂役也好,只要能进武馆,终会有机会学习的。 彼时的他竟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么?容易得让人心疼。 次日,天蒙蒙亮,龟馆主就敲锣打鼓招呼弟子们起床练功。他热血澎湃,穿好衣裳就去招呼大家。倒碰了一鼻子灰。 “师父。” “不要叫我师父,你尚未拜入师门,叫我馆主即可。”语气中的鄙夷之色并未消减,果然还是瞧不起假冒虹猫之人。 “自不量力,一个小杂役还想混在我们中间。” 对呀!他自嘲的笑笑。也多做停留不得,只好转身,还顺带捎走了一堆臭烘烘衣裳,背影尽显落寞。 后来几番波折,他终于有了拜入了龟馆主门下的机会。可虎落平阳被犬欺,寄人篱下,遭人凌辱,就连长虹剑也惨遭羞辱,被人践踏。那天他终是放弃了。他背上行囊,转身去了大伯大妈那儿找蓝兔。
凤凰武馆不行,还有其他办法。 不料,那一天,海啸突发,他此生挚爱的女子就这么在他眼皮底下被卷走了。 他记得那日林中,漫天的风筝,风走了,你也走了。 蓝兔的音容言笑犹在眼前,那一刻,他再也克制不了,眼泪夺眶而出,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仰天长啸,“蓝兔,等我!” 年少初遇在我心,多年不减你深情。堕落过,绝望过,可依然不能放弃。纵使名满天下,却不得随心爱之人而去。因为肩上,有永远完成不了的责任。没有谁负了谁,只是我们都负不得天下。 天无绝人之路。 一日,鸡毛令从天而降,带来的是蓝兔的消息。 “蓝兔,真的是蓝兔。难道她还活着?”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不敢往这方面想,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七尺男儿在这一刻,竟有些哽咽。 抱着侥幸的心理,他踏上了去椰果岛的旅程。 在斗兽场见到蓝兔时,她正在走平衡索。坐席上是叫嚷的观众,斗兽场内是凶神恶煞的打手。
未敢奢望此生能和她再见,可如此相见,心疼、歉疚都铺天卷地而来。她本是高高在上的玉蟾宫主啊,怎能供人取乐,这般受人辱骂。 “我没用!都怪我没用!”自他武功尽失后,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两句。 曾经意气风发,奈何天意弄人。虹猫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这么无助,就连蓝兔也随着别人擦肩而过。她对寒天的依赖,对他的在意,虹猫都看在眼里,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拉住小狸,绝望到沙哑的声音,“算了。” 可是这些,原本是属于他的啊! 直到有一日,蓝兔开始悄悄的习武了,她不再恐惧自己,不再躲着自己。即使她依然守在寒天身边,可她已经开始意识到,蓝兔的曾经,虹猫和蓝兔的过去。她开始去战胜,去争取。 尽管波澜曲折,凤凰岛上女子不能习武的腐朽陈规还是为她和水叮当破了例。 于是后来,有了凤凰五人组。 他们即将要出发去三台阁夺取净元珠,让一切各归各位。
“哎哟喂!叮当大小姐,”小狸扶额,苦不堪言,“你要是不会做饭就别捣乱,瞧这锅碗瓢盆可禁不起你这么粗鲁的一摔。” “死小狸,你说什么!你找死是不是!”叮当和小狸向来是相看两不顺眼。 小狸也不甘示弱,“你,你就知道威胁我,有本事你倒是不摔盘子啊!” “我,我就摔!” …… 无休无止。 寒天冷哼一声,径自去了夹板上练功。 “好了好了,叮当姐姐,小狸,你们别吵了。还是我来做饭吧。” “那太好了!还是蓝兔你好,哪像某个坏脾气的大小姐,啧啧啧!” “小狸,你说什么!你死定了!” “略略略。”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声,倒也自在。 “你们小心点,别在厨房闹。” “叮当,你来打我啊!快来啊!”这一来二 去的,总算是跑出了厨房。 蓝兔歇了口气,终于安静了。 在海上航行的日子过的还算潇洒。没有了师娘的“最女人”,没有了凤凰岛民的指指点点,也没有了熊坚强三人的打击报复。
海鸥划过蔚蓝的大海叼走一条鱼,日升日落,繁星点点。最重要的是,未来有了希望,一睁眼就能看见太阳。 寒天依旧是每天练功,母亲的夙愿是他一生的追求,三台阁群英汇集,他总是会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一个人立于船头,不厌其烦的琢磨着一招一式。叮当和小狸这对欢喜冤家照例是吵吵闹闹,叮当总喜欢唤出海草将小狸捆住,逼得他求饶;小狸也不甘示弱,用潜心研制的魔术将叮当唬得团团转。蓝兔还是那般什么事都想不起来,虹猫见着她时,一般都是靠在桅杆旁,静静的守着寒天。说不落寞是假的,但三台阁大比在前,他总是黯然神伤的离去,却又在无人的角落里忘掉心上人眼中的缱绻情深,日复一日的筹谋、练功。偶尔,他也有害怕的时候,害怕没有办法取得净元珠,害怕兄弟们不能恢复原样,也害怕蓝兔再也想不起曾经。他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他再也不复当年。 终于...... 船靠岸了。
三台阁比于凤凰岛实在是太繁华了。街道两旁店肆林立,红砖绿瓦,楼阁飞檐,薄暮的夕阳余晖给它们蒙上了一层轻纱,平白添了一份朦胧和诗意。包子铺前老板老板娘殷勤的吆喝着,酒楼里店小二一刻也没歇过的跑腿。两个姑娘满是新鲜感,东看看西看看,真真是一刻也不想闲下来,蓝兔也是许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离三台阁大比还有一段时日,水叮当也就不再按捺着性子,拉着大家游赏了几日。 女子爱美乃是天性,即使是大大咧咧的叮当也会被流光溢彩的金钗玉环迷了眼。 “这个好看,那个也好看!我要这个,那个我也要!”叮当爱不释手,就连眼里都冒出了星星。 “叮当大小姐,你就别看了,这些好看的首饰到你身上就成废铜烂铁了。”在这钗环铺子前已经待了好一会儿了,还有完没完。 “臭小狸!你说什么!”叮当羞恼至极,也不顾这是在大街上就和他打闹了起来,“你跑什么呀!
给我站住!” “我又不傻,现在不跑,等着被你打啊!略略略!”小狸忙忙躲在虹猫背后,借此来逃脱她的魔爪。 叮当怎能甘心,隔着虹猫也要张牙舞爪的收拾小狸。 “欸,叮当,小心点......呃,小狸。”虹猫一脸为难,这两个活宝,他只得在心里腹诽。眼看着虹猫就要失守,,小狸转而寻向了蓝兔。这两人玩闹起来可不是一般的闹腾,“呃......”蓝兔微微一皱眉,还没来得及逃离,就被叮当撞了个满怀。 “蓝兔!”入耳是寒天低沉且充满磁性的的嗓音,入目却是虹猫关切的眼神,蓝兔忽地一怔,似曾相识。 “蓝兔,你没事吧!”见她许久未动,虹猫急急询问道,生怕女子出了半分差池。 蓝兔这才回过神来,羞红着脸轻摇了摇头。却在低头的瞬间瞅见了摊上一只玲珑剔透的碧色发簪,上缀着几朵肆意绽放着桃花。 她凝了凝神,鬼使神差的拿起了那只发簪,深邃的眸子中像是噙了泪花。
这一动作深深的刺激到了虹猫,说不清的情绪,缀着桃花的玉簪,绾起青丝的你。 “你若是喜欢,我们就将她买下来好不好?”他的声音里已有了些许的梗咽,若是细细的听,还能注意到那一丝压抑的狂喜。 蓝兔的手僵了僵,旋即绽开了笑颜“好!”她脆声应道,爱不释手。 “欸,这玉簪可真好看,本女侠要了。”刚刚将小狸打得哭爹喊娘的凤凰女侠回过头来,见到的就是这根玲珑剔透的玉簪。她心生欢喜赶忙,从蓝兔手中夺过它,就一刻也不肯再迟疑的付了钱。 “叮当,这是蓝......”虹猫俊眉微蹙,抬手想要阻止,恰恰被蓝兔挡下。她冲着虹猫笑了笑,悄悄摇了摇头,“叮当姐姐快戴上看看,你戴上一定好看。” 虹猫蓦地有些失落,你果然还是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啊! 叮当倒是很乐意,忙不迭的戴上玉簪,兴致高得很,“怎么样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好看!
”虹猫苦笑,抬首望着蓝兔的方向,眼里饱含着无奈,千言万语竟是无处可说。 觉察到男子灼灼的目光,蓝兔疑惑的回头,刚刚好对上他饱含愁绪的眼眸,心里一抽有些疼。 人来人往,世界仿佛静止,两人谁也闪躲,大大方方的直视着对方,有什么情绪在蔓延...... 是夜,月朗星疏,风静静的吹。 蓝兔赤着脚下床吹灯,这时恰好响起了敲门的“咚咚”声。 这大晚上的,谁会来找自己呢?她心下疑惑,正担心着来人并非善类,门外却堪堪传来了她无比熟悉的嗓音,“蓝兔,是我,虹猫。” 虹猫?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她缓步走到门前,拉开门,黑暗与光明的交接处,一张疲累的脸,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是因为小baby们吗?连日来,为了三台阁大比,虹猫没日没夜的练功,神色间尽是倦意。蓝兔心里像是被碎石击中了一样,生生的疼。 “虹猫......”她下意识的去拉虹猫的手,想要给他一丝安慰,又觉得这般举动过于亲密,但又像是做了千万次般熟捻于心。
男子顺着她的手握住了她的臂膀,却在低头的瞬间瞧见了她赤着的双脚。他微微皱了皱眉,俯身拦腰抱起了女子。 “虹猫......”蓝兔低低的唤着,有些不知所措。 虹猫将她放在床榻上,又把被褥拉了拉盖住她的双脚,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小心翼翼的,像是揣着什么宝贝,他从衣服的贴身处拿出了一根玉簪。 “这是?”蓝兔轻呼了一声,颇为诧异。这根玉簪也是碧色的,只是上头雕着的桃花做工更为细致,簪上的玉石也是更为剔透,色泽也很纯粹。 虹猫咧嘴笑了笑,很是满意她的反应。 他理了理她的如瀑青丝,手越过她的肩托着发丝绕了两绕,又用着那玉簪,长发而绾。虹猫倒未觉丝毫不得体,可蓝兔却在他的臂弯里红了脸。 她被圈在男子的臂弯里,进不得,退不得。男子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脸上,引起一阵颤栗。隔着衣衫,依然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蓝兔怔愣了一下,眼前人的眉眼似乎与记忆中某个人的身影重合,像是认识的,可,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夜,太寂静了。屋子里的叠叠灯影最后还是熄了。 三台阁大比开幕的那日,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各个参赛武馆也会在这天初次见面。这是难得的盛事,老人小孩妇女都会来捧场,真可谓是万人空巷。 主持人激情昂扬,在一番陈词过后,礼花飞天而绽,宣告着这场盛事的开始。 入了场,报了到,比赛就正式开始了。他们一路顺风顺水,并没碰到什么强大的对手,成功进入了半决赛。 比赛采用淘汰制,进入八强后,形式就改为团体赛。 也是这最后的四场,一个疏忽就会转胜为败,成王败寇,全在一念之间。 台上与凤凰武馆对战的正是他们的老朋友——猛虎武馆。 这段时日以来,双方都进步不少,赛制又改为了不太熟悉的团体赛,打起来着实有些吃力。 双方皆是用尽了全力,一场酣战下来,大家都微微有些气喘。
这时,蓝兔往后一个趔趄,眼看着就要被对方伤到,虹猫便再也顾不得其他,三下五除二打退正在与自己纠缠的某人,又一个转身来到蓝兔跟前,伸手一拦,挡下对方的攻击,将她护在身后。 蓝兔有一瞬间的恍惚,依稀记得曾经伞坊旁也有一个男子如此护着她。那日绵绵细雨,有黑衣打扮的人在围剿她。她那时身子十分虚弱,面色苍白,已是穷途末路之际。可那个男子却坚定万分的挡在了自己身前,半分没有退缩。脑海中的画面很是清晰,却独独看不清那人的脸。 “蓝兔,是生是死,我们都在一起。”有低哑而坚定的声音从亘古传来,那么真切,又那么遥远。 也是这番纠缠,才让一直坐在观景台上悠闲无比的呷茶的老者定了定神。他放下茶杯,像是为着确定一般,又盯着那个凤凰武馆领头的男子看了两眼。可能是终于确定了,他皱起眉头,神色蓦地凝重起来。 擂台上少年的眉眼似是与年轻时候的那人一模一样。
几个回合之下,还是由凤凰武馆侥幸胜出。最后一场就是和腾龙五杰的对比。 入场的这段时间里,气氛一直很沉重,大家都很沉默。腾龙五杰的实力他们都知道,尽管他们进步很大,可与之对战,胜算着实渺茫。 但是,在入场后,他们却得知腾龙武馆自动退出了比赛。 惊讶之余,也来不及多想。腾龙武馆退出了比赛,那么三台阁大比获胜的自然就是凤凰武馆。净元珠近在眼前,七剑归来之日也不远了。 “师父,我们为什么要放弃比赛?”看着台上欢呼雀跃的人影,腾龙五杰很是愤愤不平。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为师要你们习武并非是为了你们能在比赛中获胜。净元珠对我们而言不过是一个奖品,而对他们,却有着更为重大的用处。为师教你们武功,是希望你们有更大的能力去帮助更多的人,而不是贪图一时的虚名。”他说话不徐不缓,俨然超脱俗世,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衣袂翩翩,他转过身来,原是观景台上的那位老者。 腾龙五杰面面相觑,并不太明白师父话中的深意。但彼时,他们却是深深的的信奉着恩师的言行。 “虹猫,你快用净元珠把兄弟们恢复啊!”小狸高兴坏了,急急催促道。 也不怪小狸着急,拿到净元珠后,虹猫迟迟不肯用,已经耽搁好几个时辰了。其实倒不是不肯,他只是有些害怕,害怕这是一场梦,害怕净元珠也救不了兄弟们。这大概就是文人墨客常说的近乡情更怯吧。 “怎么?名震江湖的虹猫少侠还有怕的时候啊!”叮当似是看出了他的顾虑,忍不住调笑。 “呵呵。”虹猫被看穿了心事,颇有些不自在。以前有兄弟们陪着他,现在……他环顾四周,轻轻一笑,有他们陪着他。 最后,在大家的鼓励下,他终于用上了净元珠…… 这真的就像是一场梦,一朝之间,七剑掉入不老泉,遭遇了灭顶之灾。一夕之间,兄弟重聚,一切仿佛回到了当初。
只是,蓝兔的失忆并不是不老泉造成的,她终究还是没有记起虹猫,记起七侠。 也罢。 一日,玉蟾宫宫女传来消息,说湘西一带有一神秘门派崛起。他们趁七剑消失期间奴隶百姓,滥杀无辜。闻此,六侠枕戈待旦,战争一触即发。 离人远行,无言悲欢。 “蓝兔,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粉衣女子摇了摇头,夕阳的余晖打在她脸上,熟悉的眼眸中有一许未曾见过的希冀。 我知道我就是你们口中的蓝兔,可是我有些累,我不想再去做那样一个蓝兔了,这天下太重了。在这里挺好的,大家的心思都很单纯,我喜欢这样简单平静的生活。“你们回去吧,我,我还不想走。”没有多说什么,自始至终,虹猫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们只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告别。 蓝兔不回去是她的决定,可不带蓝兔亦有虹猫的考量,她如今这般,还是莫要涉及江湖事才能安身立命。 蓝兔静静立于码头,眼睛一刻也不曾停歇的追随着他们的身影,目送着他们离开。
昔日同伴们的身影就在眼前渐渐渺远。碧海与苍天交汇处再也没有身边的人。这一刻,她似是有一些迟疑,终究还是来不及了。 “师父!”长剑出窍,“刺啦”一声,伴随着鲜血洒了一地。 “你这贼人,就是你伤了我师父!我等定不会放过你!”少年们气不过,急着为师父报仇,红着眼睛,一哄而上。 本就是敌众我寡,更何况,江湖事千千万,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这五个未出山的小伙子又怎会是他们的对手呢?不一会儿,他们就败下阵来,且各个身上都淌着血,被打成了重伤。来人,是要他们的命啊! 他们的师父眼里早已噙了泪花,他无助的抬起手,像是乞求一般,丢弃了尊严,“不要——”用尽了全身力气,却依然只是喃喃。 千钧一发之际,有一把剑横空而来,精准的插入了贼人的胸膛,救下了待宰的少年。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没有任何的动作,神色间满是不可置信。
而那把剑,赤红的色泽,赫然正是响当当的宝剑——长虹剑。 虹猫少侠! “当日,多谢前辈出手相助!七侠感激不尽!”逗逗给他们粗略医治了一下,虹猫又上前拱手作揖。 老者斜靠在床榻上,压低声音咳了两咳,继而欣慰的叹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老朽倾佩你们。” 但是,他的徒弟们显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挠挠头,弱弱的问一句,“师父,你们在说什么啊?” 老者笑而不语。 待六侠走后,才有人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他是......” “他是虹猫。” “哪个虹猫?”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定要尽快赶到他身边。 接到莎丽来信的时候,蓝兔其实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去找他们了,但那封战况紧急的信生生让她将日程提上了好些时候。 而她赶到的时候,六侠正在进行一场恶战。蓝兔微微皱纹,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是一种久违的侠意。 蓝光乍现,记忆的弦崩断了。
蓝兔的手轻轻按住背上的冰魄剑,似是安抚,这是虹猫离开凤凰岛前给她防身的。 她微微牵起嘴角,手腕稍一用力,拔出冰魄剑,一招冰天雪地散开了一群小兵。神色中是从前那般的刚毅果敢。 这下,七剑终于齐了,真好。 西海峰林的山色总是秀美的,层林尽染,曲径通幽,站在山顶,这些个景色更是尽收眼底。 风悠悠的吹,轻轻拂起两人的衣裾。白衣与蓝裙,纠缠之下,早已分不清彼此。 夕阳余晖里,虹猫轻绾起她的青丝,而簪在蓝兔发上的,正是那枝玲珑剔透的桃花玉簪。 未出阁女子的发大都是散着的,而能绾起青丝的只有她们认定的丈夫,青丝盘起,那就是妇人了。 蓝兔的柔夷缓缓环住虹猫精瘦的腰,就像是丝萝一般攀附在他的身上。本是无比熟悉又寻常的动作,虹猫却忽的一愣,红了眼眶。自她失忆以来,他怎敢再肖想她的温暖。他赶忙拥住女子,像拥住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不舍得松手。
“蓝……”他想要责备她,想要质问她,怎么可以忘了他呢?以后可不许再不记得他! 却在唤出她名字后被女子抢先堵住了嘴。她抱着他,将脑袋搁在男子胸膛上倾听心上人的心跳,缓缓开口,“往事不必再提,人生已多风雨,我只愿风止于秋水,而我止于你。” 这下,虹猫所有的气都没了。他认命的拥住女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久别的苦涩尽数化为这场缠绵的相拥,许是夕阳的缘故,蓝兔的脸有些发烫。 风还在悠悠的吹……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