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落伶仃门（良堂）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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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九良垂下眉眼，被孟鹤堂低柔中混杂着一丝忐忑的声音撩拨得心都化了，在他唇上浅尝辄止地轻轻碰了一下，说道：“哥，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你这次说的是真的。虽然以前你对我也好，可是那个好，也许谁都一样，可是这一次，这种喜欢只有我有。”
“别说了——别说了。”孟鹤堂伸手拉低他，把脸埋在他肩窝，压抑且颤抖地小声抽泣起来。哭声开始只是迷茫和难以自处，渐渐透出一点深沉的无人可说的悲凉。
周九良只是紧紧把人抱在怀里，手掌在他腰背慢慢抚着，时不时舔去他脸上的泪水，奶声奶气地说些逗趣的话语。
雨声似乎渐渐远去，小小的屋子仿佛一支孤舟，摇摇晃晃地漂在茫茫的水面上，没有方向没有终点，又可能任何地方都是终点，没有风景，又处处风景。
床头还有干净的白绸帕，周九良扯过来盖在孟鹤堂头上，跪坐在床上说道：“哥，我们今天就拜堂吧？”
“胡说，这叫什么话。”孟鹤堂羞恼，赶紧丢开，到底是个男人。
周九良看穿他的心思，捡起绸帕盖在自己脑袋上，拽住孟鹤堂的衣袖说道：“那哥娶我，快快，我一刻也等不了了。先生——”
（……）
周九良第二天早上雨稍小才回的家，听到他带回的消息，周老爷子总算松开紧缩的眉头，周母也跪在佛前不停念到“佛祖保佑，祖宗保佑”。
“唉——”周老爷子强撑了几天，一下瘫坐在圈椅上，叹道：“没事没事，能熬过去，能熬过去。”
周母把佛珠捧在心口，也跟着说道：“看来小孟对颦儿确是一片真心，丫头命好，真是祖宗保佑了。”
有佛祖和祖宗什么事？周九良闻言一肚子牢骚，又不好直说，想到坊间的一些流言，突然问道：“爹，娘，他们都说我们家的祖墓里下了‘钉子’，是真的吗？”
周家祖墓在三面环山一面向水的一处凹地，正是水涨船高、扬帆入海的宝地，又赶上姓氏，周亦舟，更是百年难遇。只可惜五行属木，木舟入海，只怕经不起风浪。
据说当年的风水先生留下了一句话：“用钉子把您家这木舟钉牢，便能风雨不侵，乘浪入云。”
后来不知用什么“钉”住了祖墓，总之周家从此顺风顺水，生意眼见着往上翻。
有人说当时“钉”下去的是个活人。
“你听他们瞎说。”周老爷子若无其事，“要是真的，还不早被人告了？看我们家不顺眼，嚼舌根子罢了。”
周九良也觉得这种事太过荒谬，便点点头道：“那爹，生茶的价格涨一点，得赶紧收了。”
“我知道，你别管了。”周老爷子摸了摸下巴，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三五天后，终于渐渐收了雨，地上的水还没收干，风雨刚止，风波又起。曹家的媳妇和刚出生的大胖小子一起被土匪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