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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极光——如果她从世界上消失了(5)

我的悲痛并没有打动造物主,她没有为我投下一丝怜悯……不,如果她有怜悯这种东西,也就不会让L留下那么美好的遗憾。如果上苍有怜悯这种东西……
他为什么不让L活下来?
我带上冻得冰凉的保温壶,拖着因为冰冷而僵硬的身体以及涣散的精神,回了旅馆。
之后的两周里天天如此。
听当地人说这种事并不常见,极光虽然稀少可还是能偶尔遇到。
我并没有放弃,仿佛被某种执念支配着似的。在之后的两周里,我放弃了其他时间外出观光的机会。利用短暂的白昼休息,晚上去附近的几个极光观测点等着,差不多快睡着的时候再回旅馆。
在温暖与寒冷的交替里,在昼与夜的变化中,我成了往复朝圣的信徒。不,现在的我更像一台运转良好的机器,完全不觉得累,因为我的身边有L……
仿佛有L陪在我身边。
放弃对我来说是一个不存在的概念。因为看极光的这次旅途,也是为了寻找她的踪迹,在世界的角落找到和我玩捉迷藏的她。
之后又持续了两周。
就算是机器也会坏掉,而我……无论是内心还是身体都要撑不下去了。
六、那天深夜我回了旅馆准备休息,看到老板娘在大厅的沙发上自斟自饮。大厅没有开灯,光源除了壁炉里的火焰,就只有她身旁的烛台,白色的烛身顶端发出豆粒大小的光。
她见我回来,笑着向我打招呼,还问我要不要吃盘子里的点心。
也许女人一个人喝酒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稀罕事吧,反倒是我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憔悴样子才更惹人注意。
“东亚来的小伙子,呃,你应该是日本人吧,Japanese?”
“是中国,我从中国来的。”
“哦,中国。”
她打量着我,点了点头。
“我一直注意着你,不……不是说你做错了什么,只是好奇而已。像你这样傻等好几周的人可不多。甚至有人因为看不到极光,第二天就退房了。”
老板娘晃着酒杯里的冰块,细碎的声音环绕在被夜色渐渐同化的室内,让人心里莫名的安静。
“我有必须看到极光的理由……啊!每天那么晚回来,莫非打扰到您了?”
“没有,开旅馆的没有什么打扰不打扰。”
她莞尔一笑,虽然很对不起L,但那笑容的确很容易让人着迷。
“看样子你一定有很多心事。坐下喝一杯如何?”
我没有拒绝,不如说我也期待着能喝点酒缓一缓快要冻僵的身子。就这样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聊着无关紧要的闲话。
也许是酒精的刺激让我放下了平时的戒心和自尊。不知不觉间,我把和L一起去看极光的约定,我们在那一年共同经历的喜悦和悲伤,以及L的离世……把这一切的一切全部告诉了她。
其实我不太喜欢对别人讲自己的事,尤其是和L有关的这些回忆。但现在的我很想对谁倾诉。我心里的某个声音告诉我,现在如果不和谁说些什么,也许我就会像摔在地上的玻璃杯一样,坏掉。
“真是抱歉,让你讲出这么伤心的往事。但L知道你这么爱她一定也会很开心的。你是个深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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