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

待在家里的何九华无聊地望着台灯。老式钟表还在“滴答滴答”地运作着。
“叮—叮—”清脆的声音，代表着时间下午两点钟。
他站在阳台上。
太阳是刺眼的，云朵一块块被风撕碎。何九华就这样站着，沐浴着阳光。其实阳光的强烈，根本无法让他闭上眼休息。
刚和父母吵完架的他陷入了黑暗，何九华在在某种意义上习惯虐待自己来排解低落情绪。此刻的阳光已经晒得他脸通红。慢慢闭上眼睛，感受到的不是黑色，而是红色。
何九华只能站在阳台上，父母的严格让他喘不过气。小时候的第一名如果不是自己，那么一顿毒打。如果不听话弄脏了衣服，那么衣服就有自己洗，他们不帮助，只是一遍遍地说“没洗干净”之后要求何九华重洗，即使是冬天，即使没有热水。
他会了伪装，伪装成懂事嘴又甜的样子，或许他本来就是那样子，只是心里的邪恶念头围在笼子里一次次地撞击着，发出强烈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其实父母也爱他，只是缺少陪伴又施加了过多地打骂。于是买了一条小狗在家陪何九华玩。

何九华于是围着那条大型犬，他有了伙伴。
他笑得好灿烂:“妈妈，我最喜欢你了。你真好。”
十岁的他和狗玩得很开心，除了它不听话地拉屎在地上。何九华想打它，把它的腿给弄折。这样的想法一瞬间冒出来，就像饥肠辘辘的狼在墙上用爪子一次次地挠着，发出“嗞——”这样刺耳的声音。
渐渐长大，他做事，总是把最好的一面表演出来。邪恶的一面，是阴影，别人看不到，但就在他的血液里缓缓流淌。
他不会表现出来，这样他就只是万万千千里的最普通的一个。
如果表现出来，那么何九华有专属的名词:
“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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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
阳台上，何九华往下看。学校放学了，请假的他看着下方的学生穿着统一的校服往这边涌过来。
年级不同的学生校服是不一样的。
那个男生，坐着另一个男生的车，他们笑得好大声，似乎能嗅到他们身上的专属的青年人的气息。骑车的那个到了家，另一个便自己一个人走着。

瘦瘦的，高高的，校服里是一个黑色的高领毛衣，全身除了校服都是黑色的。
有一家在此刻打开了油烟机，饭菜的香味在蔓延。
那个男生也闻到了，抬头看了看楼上。
何九华更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脸，“我想睡他。”
“我想睡他。”
这一刻，枷锁被打开，邪恶都涌了出来。
何九华把自己的钱包轻轻丢下去，“啪”的一声。
“喂，同学，你能不能帮我捡起来。我钱包掉了。”他朝那个男生喊道。
“好——”男孩看到那个钱包掉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
何九华跑下去，气喘吁吁地说:“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不用谢。”男生害羞地挠挠头，“我叫尚九熙。”
“哦，”何九华注意到他打了耳洞，“我也不知道感谢你什么。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啊？”尚九熙更懵了。
何九华和他推让着。最终还是答应周末再一起吃饭。
“好，那一言为定，我是十二班的何九华。有事可以来找我。那再见。”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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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和太阳缠绕不清。
有一丝云慢慢移动，遮挡了太阳的光辉。
随即有更多丝缕云彩逼近太阳。
太阳被慢慢地被遮盖，天也阴下来。
云被风吹开，又再一次回到太阳那里。
缓缓地，缓缓地，太阳被掩盖，被云吞噬。
云聚集在一起，变成黑色的了。
而太阳，只留下一点红色。
何九华吹着口哨，回忆着尚九熙的笑声。
说话的嘴唇，
被领子遮盖的锁骨，
被衣服遮盖的禁忌。
“我要玩坏他。”
“我要玩坏他。”
录音机卡带了，这句话一直在他心里重复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