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博天】灯火阑珊

延喜十八年，克明亲王得第一皇子，名曰：博雅。取，志向远大，识雅乐之礼。
越十年，亲王逝，幼年重责，族系衰微。
年十七，因殊途之咎，秘革皇籍，授从四位下，赐姓源氏，为世家国臣。
“博雅哥哥，你要去那里？”助雅叫住门口的博雅。
“稍微想出去透透气。”被发现的博雅苦笑着。
“父王已经不在了，哥哥你该做什么，你自己应该很清楚，现在不是……”
“这一点不用你提醒……至少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博雅转头，大步离去。
至少，我是第一皇子，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家族的兴旺，族人的未来，父亲曾经背负的一切，现在就要让我来背负吗？仅仅十岁的我，能决定这几百口人的生死和未来吗？
博雅觉得自己应该大哭一场，可是，哭过后呢？世界依旧不会改变。
“博雅哥哥，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神乐的声音像是在助推他的无助一般，侵袭着他幼小的坚强。
“我还是个孩子！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博雅奔跑着，哭泣着，穿梭在泪眼模糊的灯火人群里。
“啊！”
“啊！”
博雅捂住额头的同时，狠狠擦去脸上的泪水。他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哪怕是陌生人。
“对不起！我没有看路，还跑这么……快”博雅心下一震，眼睛睁得老大。
偏白色的头发被细细的小手撩开，露出碧蓝的眸子。也许是博雅的头太硬，以至于那碧蓝色的眸子满是波光，仿佛一眨眼，蓝色的水珠就会突破那浓密的长睫毛，滑到白皙的脸颊上。
“没，没关系。你……我撞疼你了？”那人突然抓起自己白色的衣角，一脸歉意。
“啊！”博雅知道自己通红的眼睛被看到了。“这不是……那个……”博雅慌乱着想解释，却发现不管怎么说，都无法掩盖自己哭泣的事实。明知一道歉就该跑的……可是，这个人太好看了。
“喂！你看到那小子了没！”人流里传来一声高呼。
那人眼里一惊，抓起博雅就往人海的另一头跑去。博雅来不及问为什么，只是跟着那高脚木屐，一下，又一下的奔跑。
身周的光影像风一样，刷刷的往身后流去，恍惚间居然觉得自己好像飞起来了一般。
“呼呼呼……”
博雅疑惑地听着耳边的扑翅声，抬眼，一双黑翅膀霸占了他的眼球。
“你……”后话在看到那发红的侧脸时，哽咽回了喉咙里。
博雅闭着嘴，不知道该把自己的眼睛看向哪里。在闪避间，还是不知不觉盯了上去。
那被翅膀压垮下来的衣服，被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但尽管如此，几乎全裸的后背还是被博雅看在了眼里。
在翅膀晃动的间隙里，博雅还发现了隐藏在羽毛下的伤口。在下一次挥动时，博雅便伸手摸了上去。
“啊！”
“糟糕！”博雅完全忘了他们还飞在天上。
只见翅膀一颤，两人都坠了下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博雅觉得这下一定死得很惨。
“咻！”
一道疾风从头顶掠过，博雅身子一定，猛烈的扑翅如同暴雨，在头顶呼呼生风。无数带着血腥味的羽毛，代替着博雅往地下坠落而去。
“喂！你流血了！”博雅仰头大叫。
“别把头转过来！”几滴滚热的眼泪，狠狠打在博雅惊诧的脸上。
博雅低下头，摸着脸上的泪水。那闪现在大脑里的白皙身体，瞬间被满是委屈的哭脸代替。直至踩到地面，博雅都没敢再转头去看一眼。
“再见。”从头顶飘下来的话粘着泪腔。
“再见。”博雅静静听着扑翅声远去。
渐远的扑翅声戛然而止，“不好！伤口！”博雅想起翅膀上裂开的伤口。抬头看向声音离去的方向，只见大大的下弦月底坠落着一个黑影。
博雅拿出所有力气，飞奔过去，但是下落速度实在太快，他最终还是没追上。
“拜托！别死啊！”
博雅奋力一扑，却什么都没接到。
“可恶！”低着头从地上爬起来，博雅咬着嘴唇，伸出颤抖的双手。“我，谁也拯救不了吗？”
博雅手里一沉，一双手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服。
“不，不要，不要看我……”
看着蜷缩在怀里的人，博雅吸了吸鼻子，狠狠把心放回胸腔里。
“我叫博雅。”
“……”
“我……我会成为大天狗的。”被二郎踹到地上的小天狗说道。
“听到没有，这个没爹没娘的家伙！居然想成为大天狗……”
恶言相向的二郎，被突然爬起来的小天狗，狠狠一拳揍在脸上。
“臭小子，居然敢打我！你娘没教你，打人不打脸吗？啊，我忘了，你娘已经死了。哈哈……”
“混蛋！不许你侮辱我的母亲！”
“喂！”
混乱的殴打以孤零零的一方倒地，画上休止符。
二郎的高脚木屐狠狠踩到小天狗脸上，一副高傲的嘴脸低头看着狼狈的小天狗。“你的名字……我记得……好像是叫……真是任性的名字啊！”
“呸！”小天狗吐掉嘴里的血，“你们不配叫我的名字。”
二郎狠踩两脚，“傲娇是病，得治！把那个东西拿过来。”
一袭白裳递到二郎手里。二郎蹲下，抓起小天狗的脸。
“瞧瞧你这张脸，怎么不是个女儿身。”
“你不怕我告诉一郎吗？”
“无所谓。想去你就去，只要你敢穿着这一身衣服去的话！”二郎脸色突变，如同凶狠的饿狼，疯狂撕扯着小天狗身上的衣服。
“你个疯子！”小天狗拼命用翅膀遮掩着身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啊！”
血，从翅膀里滑出。双眼发红的二郎突然停下。“快把翅膀给我看看！”
“滚开！”
二郎扳开那碍事的双手，欺身压倒小天狗，一边把衣服套到小天狗身上，一边给受伤的翅膀疗伤。
见血止住，二郎才松了口气。颤抖的手轻抚到小天狗脸上。“看吧，我就说，你很漂亮。”
“呜呜……二郎尼桑……”
二郎一愣，只觉腹部一痛，整个人翻着跟头滚了出去。
“给我抓住他！”二郎大叫，“人都死那里去了！”
早已离去的手下们听到呼叫，纷纷疾驰回来。
“绝不能让其他人看到他那个样子！赶紧给我追回来！”
“是！”
警觉着身后的声音，小天狗拼命跑着。
“不好，今天有庙会，人类都在山脚！”
看看渐渐明亮的林子，又看看身后一脸凶狠的二郎。虽然不情愿穿这一身女儿服饰，但要避开人类的注意，只能变成人类模样。
缓缓滑翔落地，收起翅膀，穿好衣服，疾跑进人来人往的人海里。
――
“拜托！别死啊！”天狗从梦里惊醒过来。
扶额，满头大汗。“都怪那家伙……”自从母亲死后，天狗就再也没梦到母亲了。要不是遇到那个人类，天狗也不会再次想起母亲说过的话。
“但是，那个怀抱……好温暖。”
“什么好温暖？”博雅端着早饭，撩开白色障子。
“博雅？”天狗回想起失去意识前，听到的名字。
“对，博雅哟。你做噩梦了？满头大汗的。”博雅拿出手绢要去给天狗擦汗。
“……”
天狗往后移动，避开了博雅的手。博雅无奈，只好把手绢递过去。
看到已经洗干净的衣服放在床头时，博雅才突然想起，昨晚大夫说这家伙是男的时，自己的震惊和世界观崩溃。枉费给这家伙穿衣服时，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救命之恩，来日定当涌泉相报。”天狗正跪在床上。
““涌泉相报”？”博雅瞬间想歪了。“等等……”博雅一把抓住要走的天狗。“你的伤还没好，你不能走。”
“……”
“你以为我害怕妖怪？还是说你害怕人类？”按照昨天自己一宿的分析，这家伙是个死傲娇，得激将法才有用。
“我堂堂天狗，怎么可能害怕你区区人类！”天狗一把抢过博雅另一只手里的饭菜，猛吃起来。
“咳咳……”噎住了。
博雅忍住爆笑，一脸平静的把水递过去。天狗灌了几口，一脸凶狠的看着博雅。
“满脸通红噢。”博雅接过水杯。
“……”
“好可爱。”
“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天狗炸毛。
“哈哈哈……”
博雅还想再调戏一下，却听到门被打开了。
“神乐？”
“博雅哥哥，你笑得好开心，神乐也要一起玩。”被裹在锦衣的小女孩，从门缝里跑进来，一把抱住博雅。
“好勒！我们一起看大姐姐羞羞脸。”博雅把神乐抱坐到腿上。
“你才是大姐姐！我……”
神乐一把抓住天狗扬起来的手，“大姐姐好漂亮！”
“呃……”看着神乐真诚的眼睛，发怒的天狗只能把愤怒咽回去，回握着神乐的小手，摇了摇。
“博雅哥哥喜欢大姐姐吗？”神乐突然回头问博雅。
“……”
“……”
两人同时石化。
“博雅哥哥守了大姐姐一天一夜，连家族聚会都没去，母妃很生气呢。”
“神乐！”博雅一把捂住神乐的嘴。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博雅干笑。
“对……对不起。”天狗低垂着头，长长的头发把脸都遮了起来。
气氛尴尬，博雅挠头，突然想起了什么，笑道：“哈哈……没想到你是男的。我差点就……”
天狗突然抬头，蓝色的眸子发出极其危险的信号。博雅抱着神乐赶紧后退几步。“把你的衣服给我。”
“啊？你的那件……”
“我不要了。”天狗斩钉截铁。
“神乐还有很多好看的衣服，都给大姐姐！”
“……”天狗狠瞪着博雅。
“呵呵……”
找来衣服，天狗穿上，帅气逼人。
“今日之恩，来日回报。”
“等……”慢了半步的博雅只抓住一根散在空中的羽毛。
“真是有趣的家伙。”博雅笑笑，把羽毛好生收到腰间的香袋里。
天狗一路飞向山顶，看到地面的影子才收住翅膀落下。
“你去哪里了！”一脸没好气的二郎，不知道在山顶等了多久。
“你管不着。昨晚的事，最好不要再有第二次。”不多停留，扔下一句话的天狗，直飞向一郎的屋子。
“そら……”
“咚咚咚……”天狗敲完门后跪在地上。
“进来。”
“是！”
双手扶住门框，轻轻拉开。起身碎步进屋，跪下，抬头挺胸，正坐。
“昨晚的事，真是对不起！”一郎双拳砸地，重重低头。
“僧正坊大人！请抬头来吧！”
“你也知道，二郎他是因为……”
“一郎尼桑！……后面的话……是不能说的。”
“……”
天狗重重把头磕在地上，“谢谢您一直以来的收留，请代我向总一郎叔叔道谢。”起身，“总有一天，我会来夺回大天狗的名字。”展翅高飞。
“这下你满意了吗？”一郎对门外的二郎说。“你放弃大天狗的资格，就是为了这么愚蠢的行为？”
二郎重重靠到门上，用手遮着眼睛。“谁知道。”
“那家伙会变得更强，你这样，有什么资格保护他。”一郎实在不知道他这个，比自己有天赋的弟弟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他成了大天狗，我只要比大天狗更强不就行了吗？”
“哼，两个疯子。”
皇宫，最东边的的厢房里，传来阵阵动听的音符。
醍醐天皇收起折扇，一脸笑容的看向博雅。“博雅最近遇到什么好事了吗？连这乐曲都开出花来了。”
“回禀祖父大人，博雅可能遇到了很特别的人了。”
“是吗？这是好事。你背负着振兴家族的使命，希望那孩子能帮助到你。”
“是！博雅还有课业，就先去了。祖父大人保重身体。”
“嗯，去吧。”
出了屋子，四下无人，博雅一个溜烟去了后院。
蹑手蹑脚，博雅一把抓住刚从屋顶飞下来的天狗。
“我弹的曲子好听吗？”博雅一脸得意。
“我又没听到。”天狗甩开博雅的手。
“咦，我还以为我的天狗大人耳朵很好使呢？原来你的听觉也不过如此嘛。”
“谁说我没听到！”糟糕！上当了！
“哈哈，好可爱。”
“……”
博雅拉起天狗的手，大步离去。
“筚篥……”
“筚篥？”
“你的筚篥很好听。”
“哈哈哈！我是天才嘛！围棋也是！”
“二皮脸。”天狗眼里鄙视，手上却紧紧握住博雅的手，因为只有他知道博雅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和汗水。
“呵呵，我的傻狗狗。”
“我不是狗！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那你也是狗！因为你跟我是一家人。”
“……”
【老天，这个人为什么那么让我心动呢？】某天狗纠结的在内心呐喊。
“你知道吗？筚篥是从一个叫“中原”的地方传来的。”
“中原？”
“一个很遥远的国家。在那里有这么一段佳话。“德宗朝有尉迟青官至将军。大历中，幽州有王麻奴者，善此技，河北推为第一手；持其技踞傲自负……。”后经寻访尉迟青与之比试，自愧不如。麻奴泣涕愧谢，曰：“边鄙之人，偶学此艺，实谓无敌；今日幸闻天乐，方悟前非。”后来他俩竟成了至交。是不是很有趣，音乐这种东西。”
“呵呵，很有趣。你知道的真多。”天狗笑着。
“要振兴家族，这些都是基本。不过能博得美人一笑，也是有价值了。”
“……”
【啊！又是一脸又羞又怒。老天爷，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可爱的家伙呢。】内心癫狂的某人想让神灵，给他来一捆这么可爱的家伙。可又觉得，自己的心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了。
――
一路有说有笑，眨眼便到了教筚篥的老师家。
“富门老师？良峰老师？”屋子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那两个凡人，居然敢让我等！”天狗愤怒。
刚说完就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就你天天把我们当凡人挂在嘴上，你要是天狗，给我飞一个。”富门黑着脸进屋。
“别听他说的话，那不是人话。”良峰跟着进屋。“这是老头给你们的礼物。”良峰打开手里的绸布，是两根精致的竹笛。
“大石老师做的？”两人同时惊讶。
“嗯，好好珍惜。这可是时隔八年的杰作。”
“别卿卿我我的！上课了！博雅~还好没人。”富门捂嘴。
“直呼皇族名讳是死罪啊！”良峰一脸嫌弃。
“呵呵……”博雅并没有计较，感情今天这两位是被老头狠狠训了一顿，说话都带刀子啊。
天狗见课业开始，便拿着笛子，去走廊等着。结束了，还要一起回家呢。
筚篥的音色或高亢清脆，或哀婉悲凉，质感鲜明，在法曲等演奏中常为领奏器乐。
筚篥分有大筚篥、小筚篥等种类，声音低沉悲咽，故有悲笳和悲篥之称。
起初筚篥是用羊角和羊骨制成，而后改由竹制、芦制、木制、杨树皮制、桃树皮制、柳树皮制、象牙制、铁制、银制等等，而以竹制最为普遍，制作较为简单。
常看到孩子们将手指粗的柳枝，抽去其中的柳骨。保留着完整的柳皮，成一空筒，在管腔上穿孔，即成为柳皮筚篥。推之，若用桃枝制作，也就是桃皮筚篥了。
“博雅变了呢？”得了清闲的良峰坐到天狗身边。
“他一直都很气人啊！”天狗把两支竹笛邦上红缨。
“嘛，这点倒是没变。但是你也听得出，他的乐曲很快乐吧，连悲调的筚篥都能吹得这么快乐。这都是你的功劳。”
“我？”
想起自己带着谢礼来回报救命之恩时，他那张嫌弃的脸，天狗就觉得这家伙欠揍。
“你觉得我需要这些东西？”
天狗也觉得堂堂皇子不需要这些山里的果子，酒酿。但天狗除了这些什么也没有。
“你是去那里弄的，衣服都破了。”博雅蹲下，抚摸着天狗衣服上的破洞。
“去大江山的时候，被一个小鬼抓住了。区区半妖，要不是他有酒吞童子撑腰，我……”
天狗说起被茨木童子抓住的丢人场面就是满腔愤怒，不过那傻子最后给了自己一坛好酒，所以要怪就怪酒吞童子好了。
博雅突然摸摸天狗的头，“以后别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别摸我的头！”天狗炸毛。
人类的成长很快，转眼博雅就可以很轻松摸到天狗的头了。
“呵呵，我的傻狗狗。”博雅从背后抱住天狗，摇了两下，懒懒地把头枕在天狗软软的头发上。
“谁是狗！我可是堂堂天狗大人！你个区区凡人……”
博雅长长叹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样。“我以为你会不会回来了。”
“我，我不是说我会回来报恩的吗？所以说你们凡人……”
“我不要那些东西。你，陪着我，好不好。”从脖子后面吹来的话很痒，很热。
只是后来天狗才知道，博雅想留他在身边，不过是因为在他身边，心情就会平静下来，然后就能有力气去振兴家族。
“为了振兴家族，博雅每天除了大量的学习，还要为家里的纠葛苦恼。但是自从你来了以后，他就像回到了以前的自己。能让自己快乐的同时，给别人快乐。”良峰看富门教的差不多就起身了。“可惜，你是个……”
天狗全身一震，手里的笛子滚过膝盖，重重落到走廊下的花从里。
“怎么了？”博雅的脸凑到天狗眼前。
“啊？没什么……”天狗弯腰去捡笛子。
“老师！你跟他说了什么！”博雅察觉到异样，起身抓住没走多远的良峰质问。
“哎？我只是说多亏他才让你变回从前的样子啊！”
“嗯。”天狗点头。
“当然啦，在……身边，心情就特别好。”
天狗头如针扎，居然没听到博雅叫自己的名字。
“回去吧。”博雅拉着天狗离去。
博雅察觉到天狗有些异样，于是赖着要去天狗家坐坐。天狗赖不过，只好领着博雅往山里走。
“天が呼ぶ地が呼ぶ人が呼ぶ、悪を倒せと俺を呼ぶ！”
“我可不是叫你来打到他的。”天狗忙叫住不久前收做手下的鸦天狗。
“呵呵，跟你一样中二。”博雅看着脖子上的稚刀苦笑。
“伤害天狗大人的家伙！僕は許さん！”
“嗯！嗯！”博雅连连点头。
“那么在下告辞。”
看着来去如风的小孩，博雅真是苦笑不得。
“其实你可以不跟来的。”天狗看博雅脸上有些疲态。
“呵呵，家里……根本没法休息。”博雅伸了个懒腰，“你赶紧去修炼吧，你不是要当上什么大天狗吗？天天陪着我，怎么当得上。”
“你说什么鬼话！我那里天天陪着你！”
“好好好……”博雅附到天狗耳边。“你努力修炼的样子超可爱的，我怎么能错过呢？是吧！”
天狗推开博雅，“哼，没羞没臊的凡人！谁理你！”挥翅飞到修炼的山谷里。
博雅坐在谷边下垂的树枝上，看着一遍遍用翅膀鼓动暴风的天狗。
“为什么那么好看的脸，要摆上那么坚毅的咬牙切齿呢？”
“因为……我是男的啊……”
博雅自问自答。
抽出腰间的笛子，气出丹田，清脆的笛声回山荡谷。
“博雅？”天狗擦去额头的汗，拿出腰间的笛子，看了看，想想记忆的乐谱。
和声处，双笛响起，缠绵悱恻。
“这就是天狗大人每天练习的人类曲子吗？真好听。”准备晚饭的鸦天狗，远远看了看两人。
时光飞逝，当佑姬被藤原氏领到博雅面前时，博雅才想起自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因为克明亲王二十五岁就去世了，所以，对于成亲这件事，一直都是家族里的大事。
“母亲，振兴家族为重，孩儿……”
“啪！”藤原氏狠拍桌子。“这些年为母也是看清楚了。你喜欢那孩子，我不反对，你们要做什么，我也不过问。可是，你是长子，你要传宗接代！”
“不是还有弟弟们……”
“这是政治联姻。”
博雅语塞。
“……振兴家族最轻松的方法。如果你不娶，那么就是神乐下嫁藤原家。我倒是很乐意把她下嫁到藤原家，反正姐姐也死了，留神乐孤零零一个人，我看着也不好受，她早些离开我到清净。”
“母亲！藤原家的人根本不把女人当人看！你怎么可以……”
“我也是藤原家的人！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吗！”
“对不起。”
“老二老三没什么出息，老四年纪太小。藤原家不是傻子，他们能利用的只有你，我们能利用的也只有他们。你叔父们早被藤原家的女人迷惑了，他们不会帮我们的。”
“……”
“这是命啊，生为皇族的命啊！为母能做的就只有帮你推迟时间，如果助雅能代替你的话，我也不会说什么。这么多年，我也累了。”
博雅黑着脸退出屋子，就看到等在门外的助雅。“怎么还不回去，学习呢？”
“博雅哥哥，如果……”
“行了，不管是神乐，还是你们，我都会保护好你们的。”
“你舍得他吗？”助雅指向圆月里挥动翅膀的影子。
“就算他是妖怪，你也还是喜欢他不是吗？你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才会真正的笑。一开始我也讨厌你们在一起，可是……你知道他被我赶出时说了什么吗？”助雅有些哽咽。因为天狗被贺茂保宪揭穿身份时，差点把天狗打死的人就是他。
“他要一直陪着你。”
躲在廊柱后面的神乐，紧紧抓着手里的雨伞。
“人活百年，妖活千年。他说会守着你直到自己死去。皇族杂乱，断袖不鲜，贵贱不差。你就为他踏前一步吧。”
“滚开，我不想说这个。”博雅推开助雅，大步离去。走了两步就看到坐在地上的神乐。“神乐？那个，你……”
“博雅哥哥！大姐姐他！”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博雅立即打断神乐的话。眼看着大天狗离地面越来越近。博雅丢下两人，匆匆离去。
“博雅！”大天狗一脸兴奋的滑落向博雅，“你看！我当上大天狗了！”大天狗把象征大天狗的面具和团扇递给博雅看。
“呵呵，恭喜。”博雅收起糟透了的心情，回抱着大天狗主动扑上来的拥抱。
“哼！当然啦！我可是……”大天狗的笑容被突然滴进脖子里的水珠打碎了。“发什么了吗？”
“你实现梦想了，我高兴啊！哈哈……”
“真是拿你们这些凡人没办法，开心也哭，伤心也哭。”大天狗拍着博雅的背，“好啦好啦！这下可以靠脸吃饭了！”
“好傻啊，我的狗狗。”
“我不是狗！天狗属于鸟类！要我说几次啊！”
“哈哈，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那时的大天狗就隐隐察觉到，这句“对不起”另有含义。
PS：因为要结束《灯火阑珊》这个章节，所以时间跨度很大，小伙伴们要注意，别混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