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极光——如果她从世界上消失了(2)

但这并非是我为了让自己摆脱痛苦与悲伤的旅行，也绝不是想要用游山玩水的快乐去忘记L，而是为了……
为了重新找到她的旅行。
二、人死之后究竟会去哪里？
也许不同的人回答也会不同。地狱？天堂？奈何桥？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已死之人即是消失之人。
死亡，意味着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可是L真的消失了吗？我时常对这一点产生莫名其妙的怀疑。
L的确已经死了，可我却总觉得她还活着，只是躲了起来，躲在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等待我去找她。
就像儿时我们经常玩的捉迷藏一样，每次都是我去找到她。
其实所爱之人的消失，就是和自己玩一场永远也无法结束的捉迷藏。也许有的人玩累了不想玩了，就放下了；也许有人还是无法割舍对这场游戏的爱，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
一直找下去，终其一生都无法从这场游戏中脱离。
事实上，我并没有因为L的离去而陷入疯狂。因此我也清楚自己的这些所作所为，这种毫无意义的找寻，仅仅是想为痛苦的内心寻求一个不会彻底崩溃的借口。
我去过旷远的深山，也和雪山里的僧侣交谈，更是在风雪中拜访了村落里最有智慧的长者。总之，一次次没有终点的旅途里，我遇到了很多人。他们都说死亡的终极含义是被活着的人们忘记，而L并没有死，她一直都在我的心里，只要这么想就会释然了。
但我还是无法认可这样的结束，因为那是对死者而言的释然。
因为忘记只是生者新的开始。真正可怕的是失去了所爱之人，我们在余下的时间里依旧理所当然的生活着：，因为好吃的甜品而笑出声来，夜半依旧能若无其事的酣睡……
这时的种种快乐，对我而言更像是一种责备与鞭笞。
没有L的世界，我也可以快乐的活下去吗？
“工作那边没问题吗？”
忽然，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破了我的回忆和思绪。他是这所医院里相当有名望的医生，也是我父亲的友人，同时还是L生前的主治医师。
“不好意思啊，明明不是病人还在这里呆了这么久，给您添麻烦了。”
“L的事……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如果不是我主张做手术，也许……”
医生向我低下了头，弄得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顺带一提，我能在L的祭日到这里悼念她，也得益于这位医生的帮助。
“一年也真快啊，也许人生就是无数个相似昨日的重叠也说不定。”
医生的话让我也有类似的感觉。
“一切都像昨天发生过”这句话或许并不准确。对我而言，从那一天开始，中间的这一整年，只是无数个“昨天”的投影与叠加罢了。
“现在我有时候也觉得她还活着，还在我身边……就像昨天刚刚入院一样。”
“很多人也和你一样。我也遇到过类似的患者家属，由于家人或者恋人的离世而倍感痛苦，但这种痛无药可医。只能依靠时间慢慢缓解，靠自己走出来。可这又谈何容易呢？有些时候，有些人，也许一辈子都会被对死者的思念困扰着。”